心念及此,祝俞嘉不准备用一番大道理来劝说他们了,什么国家利益,什么民族大义,对这帮汉子恐怕已经没有多大的触动了。
“虽说我们都是穷人的队伍,都为穷苦百姓作主,但诸位当家的是否想过,诸位带着兄弟们在此落脚,毕竟算不得长远之计……这天下,也总不会一直乱下去,且不说我们何时能把鞑子赶出去,将来无论谁能得到天下,新朝官府总不会容忍这样一支半民半匪的队伍存在吧,早晚会来围剿……到时候,诸位兄弟将何去何从?”
既然大道理说不通,祝俞嘉打算让这几位牛人设身处地想一想,从他们自己的处境和前途方面打开突破口。
“今朝有酒今朝醉,老子们都已经家破人亡无牵无挂,又不拖家带口,想那么远作甚?”
老二张孟却并不领情,脱口便嚷嚷道。
“老二,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先闭嘴,让祝大人把话说完。”
半晌未开口,一直坐在那沉吟不语的老大袁佐才忽然伸手制止老二,或许是被祝俞嘉说中了心事,想到了什么。
祝俞嘉微笑着望了望袁佐才,转头继续说道:
“三当家的,话可不能这么说,诸位总要为日后考虑考虑,说句不中听的,眼下各位身强力壮,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诸位还能凭打打杀杀立足么?”
“俺们手下还有这么多的兄弟,还可以继续招兵买马,有他们在,咱们老了总不至于饿死。”
老三左文昭闻言却又不服气的应道。
“对呀,既然诸位有那么多的兄弟,那不是更应该为兄弟们多考虑考虑么?若是将来官府打过来,你们那么多兄弟的出路在哪?你们眼下才这么一点地盘,鞑子自然不会放过你们,若是朝廷也容不得你们,那……诸位凭什么来安心养老?”
“大人,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打算?”
沉吟半晌的袁佐才,闻言抬头慢悠悠的问道。
祝俞嘉一番观察下来,发现这位最年长的,虽然长得不及另两位威猛,但看样子他才是他们中的主心骨,他现在这么问,说明或许是动心了,于是眼睛一亮,朗声说道:
“二当家的,我以为诸位若是与我们合伙,跟着你们的兄弟们也算是有个正经出身,起码名义上是官军了,虽说我们讨虏军的人还不算多,但我们有先进的火器,有严格的纪律和训练,有强大的战斗力,也有了自己的根据地,我们自问有足够的力量,占据更大的地盘,便不怕鞑子重兵来犯,更不怕官府的欺负……目前接受朝廷的招抚,也不是真的投靠朝廷为他们卖命,只是暂时的合作而已,毕竟,军队要靠百姓来养活。”
“这倒也是!”
被祝俞嘉这么一说,袁佐才脸色一松,旋即却又微微蹙眉道:“不过,咱们兄弟自由自在惯了,怕是受不得别人管头管脚,何况……咱们大当家的,和你们那位……什么侯?本来是平起平坐的……”
祝俞嘉目光一凝,正色道:
“我此番前来,并不是要吞并诸位,也并不要求诸位即刻下山入伙,诸位何不考虑一下先和我们讨虏军合作,从大局来说,咱们是一家,只要能听从统一号令,以后粮饷武器我们都会有所接济;从细节来说,你们可以独立成军,我们不会拆散你们,不插手你们内部的事务。”
“既然是这样,倒是可以考虑,不过……大人,如此一来,你们所为何求啊?”
袁佐才闻言心头一松,不过随即一脸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