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一时的贪念,他的手下们不仅袭击了一艘路过海峡的大铁船,而且,一个多月后,他们还派人追踪至濠镜,与那里的潜伏人员一起干下了一桩更为严重的事。
“这真是一件愚蠢的事啊!”
眺望着忙碌的港湾,费尔堡微皱眉头,喃喃自语道。
时近黄昏,城外大片建筑红色的屋面与落日交相辉映,景色十分优美,可费尔堡却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
费尔堡知道,因为这件事,他们铁定得罪了对岸大陆最炙手可热的一股势力——神秘的大明讨虏军。
众多情报表明,这伙突然蹿升的明军,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
半年多来,凡是与他们作对的,不管之前多么强势,全部做了他们的刀下之鬼。
费尔堡很清楚,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这伙明军知道了真相,冲冠一怒之下渡海来攻的话,仅凭大员自身的实力,不仅热兰遮城不保,整个大员的沦陷都是必然的。
为此,费尔堡忧心忡忡,与即将来临的强敌相比,即便不考虑其他因素,他手下的兵力就严重短缺。
他仔细盘算了一下,他手头全部的士兵加在一起,也才不到五千人,其中至少一千五百人属于舰队,真正能用于守卫各地的步兵士卒只有三千余人。
是以,他在写给巴达维亚总督的信中表示,东印度评议会至少得给他派遣1500到2000名士兵和必要的武器,如果评议会无动于衷,不能及时伸出援手,他们必将失去大员这个举足轻重的前哨基地。
费尔堡心知肚明,人手问题还不是最严重的,目前的大员面临着数重危机,即便明军不来攻击,他们的统治都已岌岌可危了。
除了明军的威胁,目前大员的财政收支已经面临严重的亏损。
由于巴达维亚当局从大员抽取的利润越发沉重,再加国内那些贪得无厌的老爷们不肯高抬贵手,每年都盯着这里打秋风,导致他们不得不屡次增加课税。
连年加税之下,大员已经民怨沸腾,费尔堡隐隐感觉,汉人百姓们的忍耐快要达到爆炸点了。
而另一方面,大员的对外贸易前景却一片黯淡。
虽然与日本的贸易开展得还算顺利——由于他们不在日本传教,至少比西班牙人更受欢迎。
但近年来,日本幕府对于海禁的态度越来越强硬,合法的贸易总量逐年减少,同时,幕府对他们大肆收留逃亡海外的日本教徒和浪人的做法也颇为不满,开放的贸易港口只剩长崎一地。
而与中国大陆间的贸易,更是即将陷入绝望。
以前,虽说尼德兰人一直没能打开和中国直接贸易的大门,但至少,他们与福建沿海的郑家订有协议,每年都能出口大批粮米和蔗糖,以及少量的军火,换取丝绸和陶瓷等优质货物。
另外,一些热衷于走私和劫掠的零星海盗,也仍然维持着与他们的交易,而占据濠镜的葡萄牙人,也一直默许他们前往那里做一些走私交易。
然而,由于他们不能善待大员的汉人,当初的汉人头领郑一官的那个接班人——被明廷封为“国姓爷”的郑森颇为恼怒,已经屡次表达了不满,言语之间隐隐透出动武之意,这让费尔堡的内心极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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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