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凭他们的火力强度，鞑子基本没有近身的可能，但是，从鞑子的火炮准备来看，他们不大可能只出这么点人。

万一马进宝真的拼上了老命，数千人踩着死尸一拥而上，就不好办了……

……

鞑子的冲锋，来了！

乌泱泱的身影突然从硝烟中钻了出来，第一队便有数百人！

“嘭嘭嘭……”

火器营的士卒还在一轮轮放着枪。

“嘭嘭嘭嘭……”

射击完毕，这排士兵马上就向后跑，跑到了队列的最后面，重新装弹……对方不还击，让他们的心情特别放松，这就跟平时训练差不多。

“哔哔哔！”

前面硝烟弥漫，爆豆般的枪声响成一片，已经听不到人的喊叫声了，汪继军用力地吹着哨子，催促着长矛手往前奔。

“嘭嘭……”

手执长矛的火器营前锋动作很快，转眼就越过了火铳阵，几乎一下子就从硝烟中钻了出来，眼看着，很快就能冲到明军前沿的鼻子底下。

他们的身后，焦二勇的刀牌手跑得更快，举着盾牌拎着短刀的他们，身形更轻便，仿佛怕头功被抢似的，大有过前队的意思……

第三拨，是弓箭手，还有呼哧呼哧跑不快的抬枪手……

……

何守信抬手擦了擦嘴巴，一拉卡宾枪的枪机，大声喝道：“传我命令，沉住气！没我命令不准开枪！”

“是！沉住气，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沙垒后，一个个戴着凯夫拉头盔的脑袋冒了出来，命令在逐个往下传……

“沉住气……”

“没有命令不准开枪……”

一百五十米！

何守信屏住了呼吸，紧紧握着枪把，心脏在急地跳动着。

一百米！

“预备……”

敌人的鼻子嘴巴都能看清了，战士们都打开枪机瞄准了起来，一个个屏住了呼吸……

弥漫的硝烟中，打头一队长矛手，已经冲到了八十米不到的距离……

“麻痹的！快！给老子冲！”

一个把总手舞足蹈、兴奋地高喊着，鼓动着士兵们冲上去，宰杀对面那弱小的敌人。

还有七八十步就到了，看到眼前的明贼居然只有这么几个脑袋，他顿时就觉得，今天这仗，稳了！

“冲啊！”

“杀呀！”

“砍死这帮南蛮子，领赏银啦！”

火器营的士卒们，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挺着长矛跳跃着往前奔……

“嘭嘭嘭嘭……”

后面，燧枪手刚放完枪，也跳起身来，拎着空枪往前奔。

娘的！刀牌手都上来了，再不冲头功就没啦！

后面，汪继军却跳着脚，正在骂娘！

操练的时候，不是反复叮嘱过——冲锋队形要散开，要散开！

贼你妈的，这帮闷怂！一听到赏银便把什么都忘了！

这么密集的队形，不是上赶着送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