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慢条斯理地分析着方子羽射击时流露出的种种细节。
“他开枪根本不瞄准,全凭感觉,但他的枪法又不是那么准,说明他并不是自信到不需要瞄准,而是在他的认识里,开枪之前没多少时间去瞄准。”
“你开枪之前总会屏住呼吸提高射击精度,而他打移动靶的时候始终呼吸均匀,还会下意识地移动身位。这些小习惯,只有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才有,如果他没上过战场,那他就是天生的突击手。”
“噢~”洛瑾瑜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笑道,“看来他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啦,有点神秘喔。梁伯,您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有礼貌,走之前还记得捡起自己的弹壳。”梁伯给了个正面评价,接着感慨道,“像他跟杰仔这样有礼貌的后生仔,越来越少啦。不过,他的枪法比杰仔差得远,我要杀他,一息就够。”
“那可未必哦梁伯。”洛瑾瑜碧蓝美眸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显得古灵精光。
“哦?”
这回轮到梁伯将信将疑了。
“他看我的眼神很纯粹,我很少见到男生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想在他眼里我可能是个潜在的合作伙伴,或是另一个明日支配者,而不是个迷人的异性。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大大咧咧地跟我们到这儿来呢?”
“您看出他有礼貌,我倒觉得他是做事细致谨慎。一个细致谨慎的人,怎么会对我们毫无防备呢?他就不担心我们可能是坏人么?不,他看起来可没那么天真,我猜,他敢来是因为他有恃无恐,他确信我们伤害不了他,所以才会来。”
洛瑾瑜一边说一边解开马尾,摇头甩动长发时,白光下的银色波浪,宛如月光倾注而下形成的瀑布。
“有道理,我老啦,脑子哪有你们转得快。”梁伯自嘲一笑,旋即问道,“那你怎么打算,你想跟他合作?”
“暂时拿不准主意。”洛瑾瑜摇摇头,贝齿轻咬下唇,面色凝重,“如果温女士和杨女士的情报没有过时,如果明日支配者之间依然存在着无休无止的血腥斗争,那么与他结盟,弊大于利。就算他心地善良,不会对我怀有恶意,可要是我跟他绑在一艘战船上,遇到风浪时难免要受牵连。”
“我昨天学到一句华夏的网络用语,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觉得这话说的很对,所以我想先看看他是不是一个合格的队友,然后再做决定。毕竟猪队友是种可怕的生物,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了,那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洛瑾瑜说了几句俏皮话,让梁伯眼里多出一分笑意。
“这么说,你是要等看完明天他请你看的好戏,再做决定?”
“嗯,我想他邀请我去看一场‘表演’,也是想展示自己的实力,争取在之后的合作中占据主位。我倒是不在意他在我上面还是我在他上面,只要能取得一个让人满意的双赢结果就好。”洛瑾瑜耸耸肩,见梁伯面色古怪,不禁疑惑道,“梁伯,你表情很古怪啊?”
“啊,丫头,华夏国语很复杂,一个表达可能有几种意思。这个,咳……”梁伯挠挠稀疏的眉毛,实在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干脆说道:“你把你刚才讲的话翻译成英语在心里想想?”
洛瑾瑜真的把刚才几句话换成英文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很快便理解了梁伯这古怪的表情因何而来。
“哎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呢。”洛瑾瑜摇摇头,面不改色地走出射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