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乐记茶楼,桂月阁。
身形壮硕魁梧、身穿定制西服与运动皮鞋的熊巍如门神一般守在门外,时不时转头向屋内偷瞄一眼,透过尚未闭拢的门缝,他能看见屋内四人的侧脸。
熊巍不是不懂规矩,凡是不该让他知道的事情,他从不探究,以免招来祸事。但当熊巍惊诧地发现方子羽约见的两人中有一位正是曾在克利夫兰剑挑武装部队的奇女子时,他无论如何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门内,方子羽端起玲珑茶碗小啜一口,接着将茶盖翻转放进茶碗中,装模作样地回想片刻,以肯定语气说道:“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没想到竟然会牵扯到一位资深支配者,早知道会这样,我不劝你冒险。可惜,我不是支配者。”温言听完这峰回路转的故事,不由发出感慨,说完瞄了眼方子羽面前的茶碗,笑道,“怎么?归心似箭,赶着回家?”
就像西餐厅里餐具拜访大有讲究,中式茶楼里也有物件摆放的讲究。
茶盖朝下靠着茶托,即是请人添茶。茶盖盖住茶碗再摆个小物件,表示暂时离开。而像方子羽这样把茶盖翻转放到茶碗里,就是用茶完毕,可以收走茶碗。放在眼下这情景,跟端茶送客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方子羽才是客,自然没有端茶送客这么个说法。
“是有些想家。”方子羽笑了笑,没说实话,“反正你们有事找我,随时可以电话联系。”
温言沉吟不语,杨大壮见她有些犹豫,很是干脆地起身把方子羽的茶盖给翻了回去,接着一边搓手一边笑嘻嘻地说:“远归思乡也不差这几分钟喽,来,多讲讲。”
杨大壮的态度算不上礼貌,方子羽也就不再讲礼貌,白了一眼,反问道:“讲什么?讲你的欧阳小崽崽?”
“不不不。”杨大壮连连摆手,“讲讲那位丢了宙器的支配者,他说的话,你信多少?”
这个问题方子羽答不了,于是他扭头看向江澜。江澜察言观色的功夫当世一流,立马接话:“不管贝利·奥德曼的话是否可信,他都提供了不少重要情报,我们主动与你们分享,一方面是因为咱们关系好,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你们能找机会跟进这事儿。”
“不管怎么说,凯撒罗的微生物制药技术都是即将在全球范围内掀起医药变革的大生意,这事儿非同小可啊,关乎国家利益!咱们华夏在生物医药已经落后国际,要是这次再赶不上革新的浪潮,那……”
江澜做了个痛心疾首的表情,随后总结道:“所以,得请你们二位想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给上面。”
这轻描淡写几句话,不但躲开了杨大壮的追问,还反手扔回去一个棘手的难题。看见杨大壮脸色的细微变化,方子羽不禁把右手放到桌案下,悄悄竖起大拇指和尾指,给江澜比了个6.
对付一个聪明又欠揍的人,果然需要另一个聪明又欠揍的同类。
茶桌另一边,杨大壮皮笑肉不笑地翘起嘴角,转移视线盯住江澜问道:“既然你们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没有控制住他们呢?当时阿尔伯特和贝利都在你们面前,不是么?门外那哥们儿挺强悍,我恐怕不是对手,有他在,拿下两个年老体衰的家伙不在话下。”
“要把阿尔伯特带回华夏,几乎不可能。”江澜耸耸肩,做出他的招牌动作,竖起食指左右摇晃,“再说贝利·奥德曼是位资深支配者,而我们在美联邦人生地不熟,再不抽身回国,恐怕就回不来了。”
杨大壮学着江澜的模样摇晃食指,回道:“哦,你误会了,我是问,为什么不用方子羽控制你的办法,控制阿尔伯特和贝利?”
以超情二处的情报收集能力,杨大壮分分钟能把方子羽和江澜两人过往经历查个清清楚楚,再联系起江澜的“脑部创伤”和“离奇恢复”,她自然想得到方子羽用某种手段控制了江澜。
“我控制不了对死亡没有丝毫畏惧的人。”方子羽思索再三,没有否认,“阿尔伯特发现自己被擒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开枪自杀,这样的人,控制不了,至于贝利·奥德曼,我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丢失宙器的支配者,还是某个支配者的傀儡,所以我不想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