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家会好好的！”叶韫抬头，眼神无比坚定，“我会帮祖母把叶家撑起来，您看着，叶家会好好的！”

母亲的性命换来的不该是叶家衰落！

她忽地明白了母亲跳楼前那番话的意思，帮着祖母分担，对不起，你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些……

母亲，早就料到她会做出的选择。在那一刻，母亲就将叶家托付给了她，她又如何能让母亲失望？

“叶家不会衰落，叶家会好的，会越来越好！”

李正堂：……

一刹那，他好想大笑三声！

明明是挑衅，他感觉到的竟然是欣慰，替叶老头欣慰，替玉衡公主欣慰，替叶家欣慰！

面对小姑娘坚定到几乎倔强的眼神，一时间，他竟然真的相信叶家不会完，原本如鲠在喉的愧疚因为这句话忽地减轻了几分。

“好！我等着！”

离开立政殿前，叶韫说了最后一个请求。

“母亲此生最遗憾的是生在帝王家，她只想当个平凡的叶家儿媳妇，民女请求以叶家媳妇的礼安葬她。”

你李家的国礼，我们叶家受不起！

“！！！”

刚舒展的眉眼立刻竖了起来，李昰清楚感觉到自家祖父怒火冲上了眉梢，这样堂而皇之的嫌弃，别说帝王了，就是个普通长辈也没几个受得住。

怒火这回直接冲上天灵盖，“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砍了你？”

叶韫却丝毫不惧，“您当然敢，只是现在不能。”

李昰默默倒了一盏茶端给祖父，一句话不说。

李正堂忍了又忍，最后端起茶喝了一口。

叶韫瞧得，才敢启口：“您不说话，民女就当是同意了。”伏地又是一拜，“谢主隆恩！”

李正堂：……

叶老头子到底教出个什么玩意儿？！

李正堂气得七窍生烟，叶韫却走得干净利落。

李昰送她出去，从立政殿出来，一直穿过恭礼门。

叶韫突然有点看不明白，这皇宫，她比他还熟，哪里需要他带路？

眼看长乐门近在眼前，李昰突然顿步，“今日祖父的话，四姑娘可听懂了？”

叶韫脑子一转，赶紧躬身，“请三公子赐教。”

三公子？

上回见面，明明还叫的是昰哥哥，他甚至记得她幼时绵软的奶音。

“叶家除开嫡系，还有三家旁支，祖父并没有发落旁支的打算。”

“！！！”

叶韫猛地抬头，眸光陡然亮起来。

李昰拱手，叶韫再次福了福，各自转身离开，只是，李昰很快回头，目送那道娇小的身影安稳走出长乐门，才转身回立政殿。

“看到没？这就是叶家的丫头片子！她就是仗着我不敢杀她，恃弱而骄！”

李正堂气哼哼地说，李昰捧上一盏茶，嘴角却带了笑意，“祖父不是说过，您的屠刀不会面向无辜的妇孺吗？”

所以玉衡公主就将叶家全变成无辜的妇孺，不仅你的屠刀落不下，其他居心叵测的人的屠刀同样也不敢落下。

她就算死了，也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拿捏住所有人！

思及跃下城楼，用尸身最后挡了擎天军前进脚步的女子，爷孙俩心里不是怨怒而是敬佩。

“咕咕……”

静默的大殿忽然响起饥饿的叫声，数月征战，李正堂就没觉得饿过，现在却突然感觉饿得难受，他觉得，一定是被叶韫那个小丫头给气的！

“传膳！”

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饭菜很快就被端了上来，李正堂连续吃了三大碗怒火才慢慢消散。

“她说叶家不会倒？她一个小姑娘凭什么这样说？”

李昰估量着他的饭量，为他盛了一碗汤。

李正堂喝了两口，是了，是王家。

他差点忘了，那个小丫头许配给了王家。

王家的地位虽然比不过叶家这个宰辅之家，但王氏家主王瑾也是正三品大员，王家儿郎的人品才华一直为外人称道，有王家为叶家做后盾，叶家一门大概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开国论功时，把王瑾的官衔往上再提一级，他学文好，授个太子太傅也是可以的……”李正堂突然说。

“就当是为他王家娶这么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孙媳妇一点补偿吧。”

李昰手下微滞。

李正堂觉得自己还能吃下一碗饭，“说起来，当时王瑾向叶老头提出定亲时，我还想替你抢个叶家媳妇，叶老头却嫌你与那丫头年岁相差太大。他嫌你老，我还嫌她年小不懂事呢！”

李正堂一脸愤愤然，根本没注意到自家孙子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