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却又是明白,当今圣上本就是藩王出身,对宗藩群体有着天然的好感度。若是他坚持要削减禄米,怕又会惹得皇上不快。</p>
林晧然暗暗地望了吴山的一眼,看着他一脸沉思,没有“逼迫”自己的意思,便机智地收住了话头。乖巧地站在一旁,静候事情的发展。</p>
吴山思忖良久,抬头望了林晧然一眼,冲着他抬手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p>
林晧然心里一喜,正要行礼告退,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弟子的……建议你会不会呈交上去?”</p>
“你的两项建议不错,我会面呈皇上,并且会坚持让皇上削减宗藩禄米。”吴山微微地点头,眼睛闪过一抹决然。</p>
林晧然听到这话,心里不由一叹,怪不得这老货入不了阁,认真地拱手道:“老师,弟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莫要说这些是弟子的建议!”</p>
“我倒是看错你了,你竟然如此淡泊名利!”吴山闻言后,欣慰地捋着胡子笑道。</p>
“老师错矣,我是怕宗藩那帮人要宰了弟子,弟子现在只是从六品!”林晧然摸了摸鼻子,老实地说出他的内心想法。</p>
名与利,他其实是想要的,但这件事的负作用太大了。那些宗藩若知道“审人”的损招是他想出来的,三妻四妾的日子不复存在,心里突然间来气,没准就要敲他闷棍了,再让宗藩最漂亮的公主玷污他的身子,他上哪里找人说理去?</p>
最为关键的是,如今他只是小小的从六品官员,又是在翰林院这种熬资历的衙门,并没有立即升官的可能性,犯不着现在就站在宗藩这个势力的对立面。</p>
哎…呀!</p>
吴山扯断了几根胡子,目光落在林晧然身上,林晧然旋即变得低眉顺眼,只是他看这个弟子如何都不顺眼。对这种趋利避害的逆徒,他是恨得咬牙切齿,只想除之而后快。</p>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既然是食君之禄,就要担君之忧,他倒是好,事事只懂得考虑己身,跟小人又有何异?</p>
“老师,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弟子先告退了!”林晧然被瞧得心里发毛,当即拱手低声道。</p>
吴山最终没有爆发,待林晧然离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重新整理思路。写下呈交给圣上的奏本,并将林晧然的两项建议列入其中。</p>
只是他却深叹了一口气,知道要解决当前的问题,还得坚持“削减宗藩禄米”这个原则。只是坚持这个原则,必然又会惹得圣上不快。</p>
侍将奏本写好后,抬头望天色,看着离宫门关闭还有一段时间,便急匆匆地让人备轿。当即乘轿前往西苑,打算即刻进宫面见圣上。</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