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爷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p>
他就是被气得胸中一堵,眼睛一闭,再一睁开他就成了一个鬼,一堆逆子逆孙正在嚎啕假哭。</p>
哭的那么大声,脸上有泪的却没几个。</p>
如果说死前他还想做些什么,现在死了,他却觉得死前的那些愿望全没必要了。</p>
他认真的想了许久,最后道:“我就想见见几个老朋友,其余的没什么了。”</p>
这个愿望可比报复他那群孝子贤孙容易多了,潘筠露出笑容,问道:“您报个名字,我给您去找。”</p>
孙老爷就道:“就先见一见我那老管家吧,他陪了我一辈子,本想临死前放他一家出去的,但死得突然,还没来得及处理好。”</p>
潘筠就去给他找老管家。</p>
走到大路上,随手拉过一個下人问道:“劳烦,老管家现在何处?”</p>
“老管家?”下人上下打量潘筠,皱眉,“你是谁啊,若有事找管你们的管事,再不行上头还有孙管家呢,你找老管家作甚?”</p>
潘筠实话实说,压低声音阴森森的道:“不是我找,是你们老爷找。”</p>
下人没听出阴森来,反而误会了,“是大爷找?怎么让你一个外来的小道士去找?大爷身边的人越发惫懒了。”</p>
话是这样说,他也没想接过这活儿,指了一个方向道:“老管家在那排屋子里,最尾,靠近牛棚的那间就是。”</p>
潘筠惊讶,孙家的老管家住这么差?</p>
孙老爷也怒气上涌,咻的一下飞过去了。</p>
潘筠连忙去追。</p>
等她跑到门口,屋里正传来孙老爷的大骂声,还是骂他的那些孝子贤孙们。</p>
潘筠推开门进去,床上趴着的人听见响动,艰难的抬起头来,眼睛迷蒙,看不清楚人,只能开口询问:“是谁啊?”</p>
潘筠走上前去,见他面色潮红,双眼浑浊无神,血腥味隐隐传来,她一把将他背上盖着的被子掀开,血已经浸透了他的里衣。</p>
孙老爷见了,又是一阵大骂。</p>
潘筠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掀开衣服看了一下他背上的伤,确定这个伤不是她能治的,于是从袖子里摸出一张健身符来激活塞他手里,“你且等着,我找人来救你。”</p>
正在骂人的孙老爷见潘筠转身就走,犹豫了一下,也飘着跟上,“你要找谁来救?一定是我那逆子打的,你们毕竟是他们请来做法事的,救了他们打的人,会不会惹他们不快?”</p>
潘筠道:“我们不让人知道就行了。”</p>
潘筠直入灵堂所在的院子,不知道孙家的孝子贤孙们是不是真的做贼心虚,来做法事的道士们的房间就在灵堂的左侧房间里。</p>
只要有事,立即就能出动。</p>
三清山就分了两个房间,男女各一间。</p>
潘筠直接去敲门,才一下,陶岩柏刷的一下就开门了,“小师叔?”</p>
他扭头冲里面喊,“三师叔,小师叔来找你了。”</p>
潘筠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目光,溜进去道:“三师叔,十万火急的事。”</p>
陶季刚刚收功,依旧盘腿坐着,问道:“什么十万火急的事?”</p>
“救人!”</p>
陶季打开药箱,往袖子里藏了不少药和纱布,也给潘筠的袖子里塞了一下,这才带上针袋出门。</p>
出门前他叮嘱陶岩柏:“别人问起就说我在为明日的法事做功,不叫人打搅。”</p>
陶岩柏应下。</p>
师兄妹两个就特意选了有阴影的地方走,一路上竟没叫人发现。</p>
他们回到老管家的房间时,他已经握着健身符昏睡过去。</p>
陶季看了一眼他背上的伤,眉头紧皱,将袖子里的药都倒出来后选了一颗丹药放进他嘴里。</p>
潘筠立刻给倒了一杯水。</p>
陶季给他灌了一口,然后一合,一捏,老管家就不由自主的吞咽口水,将药丸给吞下去了。</p>
吃了药,陶季就开始给他处理伤口,“这伤口太坏,太脏了,得清洗。”</p>
他找出一个药瓶来给潘筠,“去打一盆开水来,将这瓶药粉倒半瓶下去搅拌,拿来给我。”</p>
这大晚上的让她上哪儿给他找开水?</p>
孙老爷道:“去厨房打,厨房离得不远。”</p>
孙老爷还特别贴心的给她引路。</p>
到厨房一看,厨房里的人都散了大半,只有两个人正靠在墙上打盹。</p>
潘筠一看,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还冲孙老爷嘘了一声,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孙老爷立即住嘴,也小心翼翼起来。</p>
一人一鬼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目光一扫,就看到好几个炉子上都放着热水壶。</p>
潘筠逐一找过去,最后把一个最满最大的壶给拎起来。</p>
拎起就走。</p>
孙老爷紧随其后。</p>
潘筠路过那俩人时,其中一人头一歪,差点摔倒,他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隐约中看到人影闪过,唬了一跳,正要跳起来,一只猫就从侧边擦着他的脑袋跳过来,轻盈的落在地上。</p>try{ggauto();} catch(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