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明鉴!”陈新甲赶忙跪地,举着玉笏说道:“圣上,松山城此刻已经被鞑子大军铁桶合围,消息无法交互,臣也不知情况,但是臣已尽力调拨大军,以图解救松山军民!”
闻听此言,崇祯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嗯,陈爱卿做得好,朕且问你,兵力几何?几日之后到达松山,可有把握解松山之围?”
没把握……
陈新甲苦着一张脸不敢不说话,这副模样又让崇祯帝眉头大皱:“嗯?!”
“回……回圣上的话,此路援军合计一万两千人马,当在……”
“啪!”
陈新甲话还没说完,崇祯帝猛地一拍龙案:“一万两千?一万两千人马能济什么事?!陈新甲,我看你这个兵部尚书是做到头了!”
陈新甲手中玉笏颤抖,叫起了撞天屈:“圣上明鉴啊!臣已竭尽全力抽调兵士了,可是圣上您也知道,松山之战前,各路总兵已经将各镇士卒全部抽调赶往前线,如今甚至连京营的三大营都抽不出更多人手,各地还有暴民作乱,兵力已然是捉襟见肘了……”
并不是陈新甲不能干,确实是如他所说,今日的大明与往昔相比已是昨日黄花。
自朱棣发动靖难之变,迁都燕京,着手在设立固原,辽东,蓟州,大同,甘肃等九镇,九镇皆有重兵驻防,这些精兵故也称为“九边精锐”,在万历年间,曾一度达到惊人的六十多万,且全是决死敢战的强兵,精兵。
可惜好景不长,紧随而来的就是辽东的满清崛起,时时寇关,再加上各地暴民作乱,流贼无数,各地士卒不足以镇压,不得不调遣九边精锐前往抵御和镇压,数十万九边精锐面临两线作战,死伤惨重。
而松山大战前夕,松山城聚集的十三万人马,包括曹变蛟手下的一万多人马,就是最后的九边精锐,可惜此刻也是十去七八……
“朕让你做兵部尚书,不是让你给朕哭丧的!”崇祯帝不停拍案:“朕不管这些,你是兵部尚书,你就必须给朕弄出一支大军来,不管是怎么弄来的!懂吗?!”
你讲不讲理啊!
陈新甲也是有苦难言,委屈的扁了扁嘴,跪在地上彻底麻爪了。
正在气氛尴尬无比的时候,一连串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包括崇祯帝在内,所有乾清宫中的人都愣了一下。
宫内驰马者,唯有八百里急报方可!
紧跟着,就有一个身穿明军军服的汉子身背令旗,步履蹒跚的冲了进来,扑倒在了玉阶之下,想来是一路换马不换人,星夜而来,只剩下了半口气,人都晕了过去。
可不论是崇祯帝还是一众大臣,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些时日,各地急报,军报皆是败,乱,没有一丁点儿好消息,要说特别的,只能是这次是八百里加急而已……
“承恩。”崇祯帝微微抬了抬手,大太监王承恩(历史上陪崇祯帝吊死煤山)会意,快步走下玉阶,从那明军身上搜出一封军报,又快步转回到崇祯帝身边,将军报放在了龙案之上。
“洪承畴?从松山来的?”崇祯帝双眼看到军报封皮上的落笔眉头一皱,竟有些不敢打开,他担忧这是洪承畴的绝笔信,也怕打开军报后,那纸张上可能沾着洪承畴的血……
可是该看还是要看的,崇祯帝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拿起军报翻开。
“腾!”可紧接着,一向表现的沉着冷静的崇祯帝直接就站了起来,眼尖的大臣还发现崇祯帝捧着军报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完了……
所有大臣都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只怕是松山城破,洪承畴之下全员官兵尽数殉国的消息,才让当今圣上如此失态。
“哈哈哈哈哈!”可意料之中的悲声未出,从崇祯帝口中爆出了一连串爽朗的笑声,这让一旁的大太监王承恩有些恍惚,这才发觉,自己有很久都不曾见到圣上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