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以为是个柔弱的姑娘,如今三两句话下来,竟然叫他背后生了冷汗。</p>
“本宫知道你怎么想的,”萧含清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父皇顾念着旧情,不会将你处死,你只要熬过这一次,出去后哪怕丢了乌纱帽依旧可以富贵无忧”</p>
“可是你的嫡子等不起了,”萧含清抬起眉眼,眸子中满是冰霜:“顶多一日,你就可以收到消息了”</p>
“至于你,”萧含清勾起嘴角来露出一个无情的笑容,叫人心上一寒。</p>
“主管你案子的是大皇兄,他可不会像父皇那么耐心,若是你继续嘴这么硬,保不好他一个心情不好你项上人头就落地了,”萧含清直接戳中对方心中最害怕的点:“父皇之所以有这么一道旨令也不过是做给满朝臣子看的,如果大皇兄真的将你处死,你觉得父皇能什么?”</p>
张建丰的眼睛死死盯着萧含清,心情已经完全转变。</p>
对方字字句句,无一不中他的心事。</p>
皇上哪里是顾念什么旧情,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贤君名声着想罢了,总不能落得一个寡情凉薄之名,叫别的老臣寒了心。</p>
这姑娘竟如此聪明,不但能猜出他的心思,就连皇上的,也丝毫不差。</p>
至于梁王府,呵,对方现在还真是帮不了他半分。</p>
“公主这番话到底什么意思?”</p>
“本宫的意思就是,”萧含清冷冷清清的声音响彻牢狱:“只要你供出背后的梁王府,本宫可以救你的嫡子”</p>
张建丰沉默半晌忽而大笑:“昭华公主果真聪慧,看来传言不假”</p>
他虽笑着,实际上早就溃不成军。</p>
太子殿下连日审问都未能从他嘴中撬出什么来,昭华公主却直接出梁王府来,看样子十分笃定,像是一早就知道。</p>
此次太子殿下查案如此之快,居然最后能查到他这里,这叫他不得不疑,是否其中有这个姑娘一份功劳?</p>
“只是,我凭什么信你?”</p>
萧含清微微一笑,姑娘家甜美的笑容中带着残忍:“要不然呢?那你就只能等着给你的嫡子收尸了”</p>
“你除了信我,别无他选”</p>
张建丰浑身一冷,仔仔细细想了想对方自进来后过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p>
况且现在对方已然知道自己和梁王府有勾结,自己只是顺势卖个人情。</p>
自己家中只有这一根独苗,若是真的病死在狱中,自己真是无颜见列祖列宗。</p>
“好……”他终于答应,声音微微嘶哑。</p>
萧含清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敢表露。</p>
“本宫等消息,只要你向皇兄一开口,立刻派人去医治令郎”</p>
张建丰咬了咬牙:“烦请公主先去救治!这么拖下去吾儿怕是受不住”</p>
“你现在才知道受不住了?”萧含清已经占尽上风,瞥了对方一眼不紧不慢道:“之前半个字不肯吐露,就算令郎去世,那也是你害得!”</p>
张建丰被气得彻底不出话来,万万没想到身为公主居然如此狠辣冷酷。</p>
“本宫走了,张大人可快着点,”萧含清心情甚好,最后看一眼对方,眼中威胁意味十足,带着落葵出了牢。</p>
等人走后,张建丰彻底撑不住,颓然的一屁股坐到了冰凉的地上,面色灰白。</p>
还得将这令牌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萧含清皱着眉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将其塞回宽大的袖子之郑</p>
“走,去明德殿”</p>
落葵跟着在里面听完整个对话,身上早就出了一层冷汗,硬着头皮道:“公主,若是要派人进地牢去医治张大人之子,需一直拿着太子殿下的手令”</p>
萧含清狡黠的抿嘴一笑:“他儿子没病,我编的”</p>
“……”</p>
“不过若是他继续这样软硬不吃,那就不准了,”萧含清眸光一闪,脸上出现于自己年龄不符的狠决来。</p>
落葵先是赞叹于自家公主的聪颖,接下来又是忧心。</p>
公主是个十分善良的人,这点从对待德阳公主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p>
只是如今为了太子殿下,居然有要害饶打算。</p>
她偏过脸去悄悄看着萧含清的侧脸,心情低沉下来。</p>
公主对太子殿下太过维护了,处处时时以对方为中心。</p>
太子殿下对公主自然也是好的,只是再怎么宠爱也犯不着为了对方去害人,公主竟然愿意为对方放弃自己的原则。</p>
这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公主为了太子殿下什么都愿意做的。</p>
两个人又急匆匆回到明德殿,好在萧璟还未起床。</p>
越飞捷看着一刻钟前才来过的人又出现在自己眼前,心中疑惑更添一分。</p>
“本宫的帕子掉在里面了,”萧含清随便找了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又一次进去。</p>
越飞捷看着萧含清进去的背影,询问在外面等着的落葵:“帕子掉了叫人过来一声就是了,何以又亲自来一趟?”</p>
“我怎知道?”落葵抬了抬眼皮:“越侍卫若是好奇,大可自己问公主去”</p>
越飞捷沉默不语,越发觉得有些古怪。</p>
萧含清这次很快,出来后就和落葵离开。</p>
又过片刻,屋子内有了动静,应该是萧璟醒了。</p>
越飞捷在门外问道:“殿下,可要属下进去伺候?”</p>
萧璟淡淡嗯了一声,似乎还带着浓浓睡意,越飞捷这才敢推门进去。</p>
“殿下,您睡着的时候昭华公主曾来过两次,”越飞捷如实禀报,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绿萝道:“第一次是为了给您送这盆绿萝,第二次是掉落了帕子”</p>
萧璟似乎并不理会对方了什么,松散着衣裳,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走到窗边去,伸手摸了摸绿萝,眼神是少有的平静。</p>
过了半晌,他才拿过一旁的外衣穿上,将桌子上放着的令牌挂在腰间,轻轻道:“我知道”</p>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通报道:“殿下,牢中关押着的罪臣张建丰要见您!”</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