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下的大明正文卷第三十二章一齐去死幸时怜悯的看着硬挺挺跪在面前的张四维，后者似乎想求证什么，但抖动的嘴唇最后没说出任何话。</p>

作为一个年过四旬，在官场上打滚了这么久的老油子，张四维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人家能问到自己最为隐秘的《清明上河图》，自个家恐怕已经被抄了个底朝天。</p>

这些年来，张四维有过机会升迁，但他不敢，一方面是看到卢镗、汤克宽等武将入狱的悲惨遭遇，另一方面是私底下的生意无法摆到台面上。</p>

所以，张四维很早就有了种种布置，狡兔三窟的道理谁都懂，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或许还有机会……</p>

这样的想法结束于张四维看见那个懒散推门而入的青年，他打着哈欠还露出个温和的笑容。</p>

跪在那的张四维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剧变，似乎膝盖骨一下子不翼而飞，整个人登时瘫倒。</p>

对此钱渊并不意外，趋利避害、喜生怕死这是人的本性，多少穷凶极恶的犯人在上刑场时都会屎尿齐流。</p>

“有点意外，对吧？”</p>

虽然很累，还有点饿，有点困，但钱渊兴致很高，毕竟经过几个月的谋划，经历种种意外变故，事情将以最完美的方式结束。</p>

不过，现在还有个小问题。</p>

“张家被抄了，当然这你已经知道。”钱渊捋起衣衫下摆，蹲下来平静的说：“你不知道的是……你在杭州城的四处宅子都被抄，老家宁波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p>

张四维垂下的头猛地抬起，吓得幸时往后连退三步，但蹲在那的钱渊岿然不动，只笑吟吟的点头。</p>

“恩，你猜的对。”钱渊继续说：“你那外宅留下的儿子也……现在明白了？”</p>

“金宏……”张四维低低吼了声。</p>

金宏是几年前投入张四维门下，他为张家打理各种生意，各地商铺的存银、送入张家地窖的影子他最清楚，甚至那些一个就重千两的西瓜银就是金宏名下的作坊打造的。</p>

能知道自己所有退路的只有金宏，那个私生子原本是准备收进家放在金宏女儿名下的。</p>

“金宏，金宏！”</p>

声音越来越低，但也越来越怨毒……张四维早就猜得到金宏已经背叛自己，但没想到金宏做的这么绝。</p>

下面是千米的深谷，脚底踩着的是只能承受一个人重量的细细藤线，被一脚踹下去的那个人不会去痛恨是谁将自己丢到这根藤线上，他只会去恨那个将自己一脚踹下去的同伴。</p>

钱渊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将准备好的那两张供词递过去，“张把总识字吧？”</p>

冷眼旁观的幸时不由打了个冷战，他已经完全清楚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松江秀才到底想干什么了。</p>

定睛看了片刻后，眼神涣散的张四维狠狠一个头磕在钱渊面前，“这不是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p>

“不是你？”钱渊勾起嘴角好奇的问：“那是谁？”</p>

“是金宏……还有他儿子金立群，是他们干的！”张四维语无伦次的说：“是他们找我要联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