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都我给我吧滚蛋吧!(1 / 2)

阳艳媚乡 浪子春 5048 字 2020-12-04

132.那就都给我滚蛋吧!

花店里,马阳单肘支着柜台,失神地望着那叠钞票。《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ianuaang.cc)

膝盖勉强控制着,才没有狠狠朝柜台玻璃撞去。

“走就走吧。硬留也留不住呀。”白脸姑娘转出柜台走过来。他感到有一只纤手搭上肩,又有两只暄馒头似的肉物湿热地贴压在他膊上。“唉,也真是,看你这副掉了魂的样儿,我真有点同情多了。我这人就是心软……”

“去你妈的!”他一尥膀子把她搡出好远,“你?同情我?同情……”他怪异一笑,白脸姑娘不觉头皮一麻。

“你!你们!……”他胳膊愤怒一扫将钱钞扫落,“你们都他妈给我走远点,走远点!滚!……”

白脸姑娘悻悻地一撇嘴,回柜台后面去:“哼,哪跟哪儿呀。”

接桂荣出院是胡岩弄的车,把劳动局一辆面包开来了。输血、药费、住院费,归总一算帐三千六百多元。马阳拿着单据要去交款,大宅拉住他:“给我吧。”

“我带了,现成的,还不一样么?”

大宅坚持:“给我吧,回头我来一趟。”

马阳脸上有点不是颜色了,瞪着大宅:“你是不是往后不认识我了!”

大宅无奈,只得作罢。桂荣虽依然很虚弱,但已能下地走动。出门的时候,谢丽娟给她头上缠了一条毛巾。

到家安顿着上了床,桂荣环视一眼家里,百感交集,不由眼泪就掉了下来。众人抚慰好了她,她默然半晌,抬起头,看着大宅,眼圈又一下子红上来。

她想起了孩子。

大人复苏了,胎儿去未能保住。身体稍稍复原以后,医院给她引流做掉了死胎。

谢丽娟坐在边上替她擦泪。大宅在床另一边握着她的手,不知如何安抚才好,眼窝热热的、结结巴巴说:“不着急,不着急,青山还在,青山还在……”

听着丈夫果里呆气的话,桂荣不觉想笑。泪花噙在眼窝里,虽然没笑出声来,但她明朗起来的神情,毕竟如一线阳光,把屋子里的阴霾扫落了。

从桂荣家里出来,谢丽娟问:“你去哪儿,花店?”

马阳低下头,一声未语。

这几天,他好像已不再有勇气去花店了,花店对面重新开张的那个档口,以及摊床后面忍辱负重、重操旧业、怀着一个新生命的憔悴女人,时时都使他感到一种难以直面的苛审、一种生割活剥般的拷问。

在那酷烈的“拷问”之下,他赖以安身立命的人格基础已失衡坍塌。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对手——寻那个与他敌对的世界,忽然便不仅仅是对手了,它同时又成了个严正的审判者,像个沧桑老人,坐在高山上,俯视芸芸众生。在它眼下,他赤身裸体、浑如初出母腹、纤毫毕现。

它既宽容又严厉,恢恢然眼里透着太阳风般深邃之光。在那恢恢审度下,无论杰出的人还是龌龊者、不分尊卑贵贱、都必须面对一种相同的灵魂剖解,没有任何人能够超脱逃避,即使你已成为“非人”。

他意识到它、看到它之刻,也许就是那蒙受巨大苦难的女人坦我重新走向摊床走上人生之时……他产生了一种被粉碎了的感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时时便会沦入这种感觉)。这痛苦使他感觉到,罪孽似乎并不仅仅属于别人,属于“对手”——那个与他敌对的世界。

省有关部门颁布新法令:取消名花最高限价,降低鲜花经营税率,同时为鲜花种植业提供近郊优质土地优惠使用权,一时间鲜花业百舸争流,鲜花种植园竟相破土,仅省城鲜花礼品店就在一夜问增至三百多家……

花业真可谓炙手可热了。(wwW.广告)唯有马阳按兵未动。风起云涌中他尚须坐观大势(当然这绝不等于坐失良机),与众人心无定数的匆忙比照,他的沉稳镇定,自然显出又一番大形大气的老到风范。他的“花卉实业总公司”已搭好构架,仅本省就有十几个种植园主透过口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