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之爱(二)(1 / 2)

第二章女之爱(二)

第三节莲花未败,神形枯槁

莫菲的反抗之路异常惨烈,她以一种自绝后路的姿态藐视着父母的“嫌贫爱富”和“现实功利主义”。《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在经历了数次类似港台片嘶声力竭的争吵之后,莫菲提着行李离开家,索性和邹远回了家乡租下房子同居。当然,她还没有胆大到对父母直言此事,毕竟她是家教甚严的女子。但她知道,父母对这件事迟早会有所耳闻,她期待着事情败露的那天,来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以此了结。但直到现在,莫菲父母都对此事避而不谈,各中的心思回转自是我一只拙笔所描绘不出。只是自莫菲离开后,莫菲父母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他们不再发火,不再骂她,她们平静的让莫菲心里惴惴不安。偶尔打通电话,也只是问问工作怎样啦,身体如何,有时也提婚姻和生活之类,但都点到为止。至于邹远,他们决口不提,仿佛他压根就没存在过,这让莫菲的心里左右为难、惴惴不安。

那时候,莫菲年华正好,父母不急嫁,她更不急。她顽固的把自己的青春装点成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从不嘲笑邹远微薄的工资,她说“我爱你,爱你的心灵,只要你保持理想的火种不灭,只要你勤奋和上进,生活就有无限的希望。将来你若富贵了,买钻戒给我,我会很开心,若你只采一朵野花赠我,我也一样感到欢喜。”邹远的眼睛里潮湿一片。莫菲透过那眼睛,分明看到了他潮湿的灵魂。他们紧紧相拥,莫菲在心里轻轻的说“我最爱的,恰是你这颗柔软的心啊!”

其实爱也好,不爱也罢,爱的多或少亦好,生活都要继续下去。生活中的莫菲是积极的,她鼓励邹远勇敢尝试一切想做的事,而他也真的很努力,他的努力使得旁人都要称他一声“工作狂”。

邹远家里和邹远一起凑钱付了首付,买回小小的房,如果他们现在要孩子,按揭要还到孩子青春期。

他想跳槽到更好的单位,本已谈好的事却阴差阳错丢了原来的饭碗。

他于是去考公务员,报了名,学习起来和高三一样刻苦。可到考试那天,当他看着浩浩荡荡进考场的大军,听着他们关于“内幕”的讨论。“身世清白,根正苗红”的邹远望而却步,掉头回家。但他始终是努力的。

他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莫菲自是有一份闲钱,却不够两人开支。莫菲没有责备过什么,那不是一个贤惠之妻的作为。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淡定和安然。只是每天要花更多的时间计算开支。有时算着算着,自己就觉得好笑。她想起从前和妈妈一起出门购物时,妈妈杀价的仗势,当时的她很是不屑,觉得既浪费时间又毫无涵养可言。现在却万分后悔自己没学到那“俗不可耐”的本事,每日白白浪费了许多银子,再深想下去,心中免不了一些惆怅。

妈妈的杀价,只是一种无法改变的习惯。她从心理上就喜爱着这种活动,在你来我往之中,她始终保持着积极的情绪,哪怕最后只少了几毛钱,她亦觉得快乐,因为她赢了。这种乐趣,迫于生计的莫菲是无法体会的,她现在也会笨拙的讲价,但每次都要在胸口憋很大一口气。“苹果多少钱一斤?”

“四块”

“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

“三斤十块”

莫菲费劲计算中&%…¥#+……)

“能再便宜点不?”

“不能”

“噢!”

莫菲的讲价过程到此结束,或者运气好,老板说“三块一斤好了”

莫菲也不答话,只是低头翻捡苹果。回家后邹远却告诉她这苹果明显不够斤两。

莫菲更愿意去超市,因为超市的一切都贴着标签,没人和你讲价,也不会有商贩在秤上做手脚。那样的购物让莫菲觉得放松极了。

莫菲从前买衣服亦是如此,她宁可去专卖店买过季的打折衣服,也不会去其他小店买新款。专卖店按照吊牌出价,打折也是清楚明白。买的起就买,买不起就走。少了繁琐纠缠的过程。她以为天下的专卖店都是如此公平的。但有一次和妈妈去专卖店买衣服,明明对莫菲一口咬定打八折的外套,妈妈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和他们一阵唠叨,8折成了7折,还外送一条项链。莫菲郁闷至极,后又遇一家店,莫菲先去,看中长裙一条,问多少折扣,老板一口回绝“新款上市,不打折”莫菲再问“你便宜点”。老板笑吟吟的“美女,我们是正规专卖店哦”莫菲妈妈出马,直接还价,老板做生气状“我们这可是全国统一零售价哎!”妈妈不急不躁,细细分析,最后以所谓贵宾价拿下,比原来便宜许多。这当中,莫菲母连贵宾卡是什么玩意也没搞清楚。

这以后,莫菲明白了,真正能坚持“人人平等”原则的专卖店并不多,尤其是一些处于末流的“小品牌”,你更是可以直接杀价,即使在价格上没占到什么排异,也总能或多或少得到些赠品,不管那是什么,一个杯子或一条皮带。它都让你知道,自己不是最笨的那个冤大头。

本来这些不过一些小事。买菜时的几毛,几块钱何须计较。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又不常买,几十块,甚至一两百的损失也只是无形的。况且很多赠品,试用品什么的,根本用不上,也就没有太多让人愤懑的地方。莫菲的惆怅根源,在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生活方面的笨拙,和迫不得已因为生活的拮据,还不得已每日去面对这种笨拙。她那样苦恼自己加入了妈妈的行列。这对平日里怕极了喧嚣和争执,怕极了斤斤计较的莫菲而言确是一项艰巨的考验。这个过程无异于把一朵莲花放在炭火上炙烤。这火不大不小,亦只围绕在花瓣周围,不伤它经脉。只让你痛的要命却无力逃脱。最后,莲花还在,只是颜色已变,和脚下的淤泥无差。

半年以后,镜子里的莫菲,脸色暗哑发黄。

邹远又找到了工作,但并不比以前的那个更称心。他越发勤奋,脊背却应不堪重负微微的弯曲。

莫菲也一如既往鼓励他,可再激情的话语说多了也只会让人索然无味。莫菲脸上的笑容犹在,私底下沉默的时日更多。

莫菲想:“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吧!”她想这话时,脸上憧憬的表情已淡。

莫菲又想:“金钱无法战胜我们的爱情!”可金钱却把生活牢牢控制在手里。即使是莲花一朵,汲取雨露存活,也要站在泥土之中。爱情是雨露,生活是泥土。而金钱则是那一泊湖水,雨露落入湖水之中,泥土被湖水滋润。

你可以孤芳自赏,但前提是必须盛开。

孔子困于陈蔡之间的尴尬,莫菲有些懂了。

莫菲也开始懵懂的领悟,所谓优雅的活着,“活着”是主语,“优雅的”不过是个修饰词。

重复的岁月,一翻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