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坚强自然不会接受张茂的好意,也丝毫没有理会刘荣贵的泰然处之,旁若无人地仰头将第二瓶酒一口气喝去三分之一,然后像之前那样停下来休息,并努力调整呼吸节奏。值得一提的是,直到目前为止,他自我感觉相当不错,没有任何异常不适。
张茂伸手捂着黄月生的耳朵,小声地问:“我怎么觉得,他喝的不是酒啊?”
黄月生瞪了张茂一眼,半掩着自己的嘴:“是水的话,酒瓶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细泡泡。”
张茂若有所悟,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可我觉得——”
黄月生踢了张茂一脚,使他的自言自语戛然而止。
二十分钟过去了,六瓶酒已去掉三瓶。
而在喝尽三瓶酒的时间里,范坚强始终不说半句。
此刻,他原本白皙的脸色已经泛红,额头上渗满了豆大的汗珠。
似乎觉得热了,他解开外衣纽扣,又松了松领口,然后拿起第四瓶。
黄月生坐不住了,下了座位跑到刘荣贵跟前,咬着耳朵说了几句。
刘荣贵抬头,看了看正仰头喝第四瓶的范坚强,然后朝黄月生点了点头。
接着,黄月生便匆忙走出房门,一路来到吧台,对领头的一个小姐道:“给新区医院打个电话,让他们立即派一辆救护车来,准备抢救一个酒精中毒的人。”
待回到房内时,黄月生愕然发现,范坚强已经把第四瓶酒喝尽:真不要命他这是要冲刺啊坚强兄弟啊,喝酒不比百米赛跑,是不能冲刺的。
兄弟饭店门前,悄然停下一辆红色轿车。
十多秒钟后,从车内走出一个穿着褐色皮大衣的美女。
姑娘首先抬头看了看饭店名字,确定是兄弟饭店后,然后微笑着走向吧台:“有个叫范坚强的男人,在你们这里吃饭,请问他在哪个房间?”
没错,这位姑娘正是周笑笑,已从市区驱车赶到新区。
新区,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从前根本没有来过。
吧台小姐对这样的来客自然不敢怠慢,礼貌微笑鞠躬后,却为难道:“很抱歉,我们并不登记每一位客人的名字。要不,您亲自去每个房间走一遍,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范坚强。或者,你可以说说他的特征,我们帮你回忆一下来往的客人。”
“不到三十岁吧,瘦瘦的,很帅气,喜欢笑,特别温和的笑——”周笑笑一脸开心,边说边比划,突然来了个机灵,“他是环保局的,来新区收什么费的。”
吧台小姐立即明白过来,客气地出来引路:“我知道了,一定是刘老板他们的房间,请跟我来吧。”
周笑笑不敢相信地耸了耸双肩:“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总算没有白来你告诉我哪个房间就好,我自己去,谢谢”
此时此刻,房间内的范坚强,已经满脸刷白,而且站立不住。
从额头到鼻尖,从鼻尖到脸庞,从脸庞到脖子,到处都在流淌着汗水。
他左手扶着桌面,右手握着瓶颈,明眼处青筋条条绽出,眼睛死死盯着张茂,嘴角却依旧在笑:“你——张茂——得叫我三——三声爹——而——而且——要——跪——跪下——知道不知道——”
对面的张茂没工夫听这些,抱着脑袋伏在桌面上,低声地呐喊:“刘哥,他不能再喝了,会喝死的真的不能再让他喝下去——”
黄月生伸着颤抖的手指,指着范坚强手中仅剩下小半的第五酒,眼睛却盯着依然冷眼旁观的刘荣贵,想要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刘——刘——刚——刚才——”
恰在这时,房间门打开了,一个颤颤的姑娘的声音传来:“坚强——坚强大哥——”
( 遍地诱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