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小月,又对着电话说:“再等十分钟吧,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挂掉电话后,彩儿先去找小楠,安排酒店里的人,跟她一起去下坡镇医院,处理小月的家事;然后才返回房间,进门的时候小月也被吵醒了,但整个人的状态,又比之前好了一些。
我们一起去了楼下,小月跟我上了老耿的考察车,苏彩则带着员工,开酒店的车往下坡镇驶去。字
下坡镇距离县城并不是太远,沿途的风光更是无比秀丽;虽是冬天,但南江境内树木繁茂,而且都是那种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树,一连就连成一片,蔚为壮观。
只是我们谁也无心再欣赏沿途的风光了,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不处理掉,这个地方再美,也终将会成为人间炼狱。
穿过下坡镇,再往东就是东沟村;辽阔的田野上,是一望无际的青色麦苗,那一片片的村庄,就像镶嵌在大地上的宝石一样,宁静祥和、宛如世外桃源。
可之前任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平和安逸的地方,小月家里却遭逢了这样的大难。
“就是那儿,那片地!”快到东沟村的时候,小月赶紧指着车窗外说:“那里就是日升化工厂原来的厂址。”
“开过去!”老耿当即板起脸,认真望着窗外道。
车子在田埂旁的小路边停下,小月又指着远处说:“之前的厂址,就是从对面那条路,到咱们脚下的位置;眼前这片地里的麦子,就是我家里种的。”
老耿点头,车里的几个调查员,也全都戴上手套和口罩,脚上穿了隔离靴,一个个手里拎着银白色的小箱子下去了。
我对化学的东西没有太深的研究,再加上这片地里,极有可能含有毒剂,所以我只能站在路边干等着。
不过眼前这片土地的上的麦苗,明显比其它地方矮了一截,而且叶子有些泛黄,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给老耿递了支烟,我就问小月:“这样的地里,能种出好麦子吗?”
小月的泪水就没断过,但好歹情绪还算稳定,她压着哽咽说:“收成不是多好,但毕竟是荒地,这对我们农家人来说,也算是份额外的收入。就是…就是地里的粮食有点发酸、牙碜,去年我吃过一次,没吃几口就吐了。爸妈哥嫂都疼我,往后回家,他们就没再用这里的粮食给我做饭吃。”
当时我们就那样闲聊着,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调查人员把周围的土壤、麦苗、杂草,甚至排水沟里的积水全都取了样,然后集中放在考察车旁边做研究。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个调查员脸色铁青地走过来,跟老耿汇报道:“领导,这里的土壤、麦苗,以及沟里的积水,全都含有大量的二噁英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