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母子(2 / 2)

吴尧光想从吴迎雪口里套话,又不想低声下气地去问她,只能半真半假地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这些话,也不算他随口忽悠吴迎雪的,都是他从疤爷今天的话里猜测的,他觉得青虎帮跟弇山斋一定有什么关联,不然,疤爷怎么一听他要给弇山斋那个老妖精做事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果然,吴迎雪听到他的话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青虎帮和弇山斋到底有什么过节?”

吴迎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然他没有问她跟玉翎之间的恩恩怨怨,说一些其他的也无妨。

“当雎红绫还值掌弇山斋的时候,青虎帮的老帮主是她的坐上宾,当年的陛下能坐稳皇位,还都有赖于他的帮忙,要不是他让人绑了丰绅家的人,又让帮众们不断骚扰丰绅氏的公司,让他们不能继续经营下去,丰绅家早就联合了革命派废帝了,现在哪还有什么皇室呢!”

吴尧光被她灌了一耳朵的皇室辛密,信息量大得惊人,“那后来,怎么就变得水火不容了呢?”

吴迎雪“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在这个儿子面前有了分量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哪会容忍自己身边有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人,也怪老帮主拎不清,自以为为皇室效了力,就妄图能跟那些贵族平起平坐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还意图控制议会的选举。”

吴迎雪停下,吸了口烟,又接着说,“你说他脑子是不是瓦特了,没过几年,就成了卸了磨的驴,被仇家杀死在家里,青虎帮因此大乱,上面就趁机严打,青虎帮被迫蛰伏,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只是没想到竟然沦落到要看玉翎那个贱人的眼色,哈哈,真是没想到哇!”

吴尧光这会缓了过来,皱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吴迎雪好多年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听了吴尧光的话,也没怎么防备他,“我怎么知道的?哈,我当年可是当雎红绫看好的接班人,要不是玉翎那个贱人……”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倏地闭了嘴,慌慌张张地把烟头塞进嘴人,显然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了。

吴尧光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能猜出了个大慨,无非就是她未婚生子惹怒了当雎红绫,弇山斋的大权旁落玉翎,原来她们的梁子是这个,吴尧光自以为自己弄明白了,就再也不想跟她扯淡了,立刻抬腿走了,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吴迎雪捏着一根快要烧到她指间的烟头,尴尬地站在阳台上。

第二天,大清早,吴尧光就被昨晚自己设置的闹铃震醒了,差点爬不起来,但到底是年轻大小伙,硬扛住了身体的酸软,爬了起来,迅速洗涑好,拿出昨天取了五千块。

吴尧光在厨房找到了他外婆,老太太正在烙他爱吃的鸡蛋饼,他把钱塞进老太太的围兜口袋里,“这些您拿着家用,别跟我犟了,平时,也买点好吃的,别节省了,我现在有钱了,养得起您!”说着,他飞快地拿起一块鸡蛋饼,“我不在家吃了,意意还等着我送她去上班呢!”

吴迎雪穿着睡衣靠在门边,嗤笑道:“那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幻汤了?鞍前马后地给她当奴才使唤,你贱不贱啊!”

吴尧光当她是在放屁,一个眼风都没给她,一溜烟跑出了门。

吴尧光嘴里嚼着鸡蛋饼,心早就飞回了他跟宋意的家。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穿背心的老男人,吴尧光立刻垂下眼睫,想快步走过去。

那俩老男人显然也看见了他,彼此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秃顶说,“哟,阿光回来啦!”

吴尧光没出声,只是点点头,算作是回应了,随后,他一侧身,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呸,装什么洋葱大瓣蒜,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玩意!”那秃顶男不甘被冷落,冲着吴尧光的身影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嘿嘿,你说这小鸡仔回来了,那只野鸡回没回来?”

“啧啧,我看你别鸡毛都没摸着,就被你家母老虎打死了!”

“滚,老子才不怕呢!”

那些话一字不漏地随着晨风飘进了吴尧光的耳朵里,然而他已经麻木了,更难听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

吴迎雪吃完早饭,化好妆,拎着包,出了门。

老太太只敢在背后嘀咕一句,“家门不幸啊!”

人越老就越怕子女。

而吴迎雪却悄无声息地坐着公交来到了她梦想开始的地方,也是她坠入深渊的地方弇山斋。

她神色复杂地盯着弇山斋的牌匾。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在京都出车祸死了,母亲带着年幼的她改嫁给了同村的一个男人,可惜那个男人不争气,没过多久,也得病死了,她们母女俩就成了村里的瘟神,村里的人容不下她们,母亲只得带着她来到京都讨生活。

她只能辍学打工,可没哪家店会要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她只能一家一家地去问,问累了才跑到这里来歇脚的,那个穿着华服的女人看见了她,问她是干什么的,她冒傻气,说她想来这里洗盘子。

女人微微一笑,牵起了她的手,说,“好哇!那你每天都过来洗盘子吧!”

她看着女人白嫩的手,感受着手里细腻的肌肤,那时的她觉得她握着的手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手,却不知她握着的其实是魔鬼的手!

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渐渐蒙蔽了少女的双眼,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注

这里毁掉了她的一生,不能再让它毁了阿光。

她走到了当年那个少女坐的地方,一脚踏在了上面,毫不迟疑地走进了弇山斋。

这时间,是弇山斋的经理给员工们开早会的时候,不成想,一大清早就进了位客人,忙给旁边一个女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招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