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历10年冬，星球气温变暖，哪怕临近三九天，也只用穿一件单薄长衫就可以出门。

江叙言在楼下的便利超市推着推车，在稀稀疏疏的货架上挑选商品——家里囤积的食物不够了，他只好下楼来采购。

正挑选着，超市的公共电视上突然开始播放：“现插播一则紧急新闻：据预测，新一轮的狂鸟潮将在今日13时左右到达本市，请市民们尽快离开公共区域，前往紧急避难所避难。居家市民请勿随意外出，暂时无法进入避难区域的市民，请做好自我防护措施，就近寻找避难建筑以及避难工具。”

“现插播一则紧急新闻……”

“……”

江叙言无言抬头，看向超市门口挂着的公共液晶屏。

那里正在播放狂鸟潮的轨迹：黑压压的狂鸟从海域的高空汹涌飞来，随着画面移动，能够看到狂鸟潮飞往的方向，正是临海而建的蓝岛市。

——狂鸟是一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奇异生物，它们形态似鸟，但是习性与鸟截然不同，喙部坚硬如铁，生命也顽强似铁。

每一次出现，所到之处的事物都会被它们大肆破坏，任何出现在它们攻击范围内的生物，都会被它们啄咬蚕食、至死方休，包括自诩能够战胜一切的人类。

江叙言再看一眼右上角的当地时间：12/29/12:00:03

时候不多了。

收回目光，没再挑拣，顺着手边的速食品区域一推，瞬间堆满整个小推车。又来到米面区域，抬了一大袋大米，走向自助收银台。

今天超市人很少。

最近风大雾大，市民们都鲜少出门，这个点超市里只有江叙言和收银台的姑娘两个人。

意识到有人来，也在看新闻的小姑娘回过头来：“啊——”

一看到江叙言的脸，她又猛然一怔，脸瞬间泛得通红：“江老板你来啦？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提醒你一下，我们这边马上关门了……”

江叙言把商品放入自动扫码区，看着它们经过传送条，声音平淡：“马上好。”

小姑娘立马接过从扫码区送出来的商品，帮他装入购物袋。

“唉，最近这个狂鸟潮来得越来越频繁了，上星期才走，这星期又来了……啊，对了，我们超市也限购商品了，每样每星期限购五个，大米二十五公斤装的每两个月只限购一袋，其它规格的也不能超过这个总量……”

“没办法，狂鸟潮来得越来越频繁了嘛，所有地方的货源都不充足。为了保障每位居民的基本需求，还有防止什么有钱人恶意垄断，上头下了限购令，要所有商家执行……”

“我看你刚才扫货的时候动作很快，可能你会拿多或者拿少了。要是拿少，我可以再等等你，你都拿够再来结账。要是拿多，待会机器扫出来，多的商品可是会自动扣下哦，还望你见谅……”

“……”

“……”

“……”

小姑娘一边给江叙言装东西，一边喋喋不休地讲话。

半天不见有人搭话，她以为他根本没在听，这才抬起头去：“欸……”

没想一抬眸，便对上对方的眼睛。

幽冷漆黑的眸子里似有噬人的深渊，瞬间便让她忘记了言语。她微微一颤，油然生出一丝恐惧，不明缘由，却真实可怖。

江叙言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过了，便缓缓敛去眼里的厉色，薄唇微动：“谢你提醒，我拿的都刚好。”

小姑娘又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回答的是老早前的限购话题，登时好笑地看向扫码器：“没有关系嘛，少了补上多了扣下就是，又不碍……”

“事”字没说出口，扫码机器正好扫完所有商品，报出价格。小姑娘惊奇地发现机器扣除商品的出口并没有任何商品送出，机器的清单列表上，所有商品都整整齐齐地显示“x5”的字样，除了大米是“x1”。

……

不多不少，真的都刚好。

她诧异地张了张嘴巴，心说刚刚真的看见他飞快扫货了呀？

以为是机器故障，又数了数袋子里的商品，没想到无论挑选哪一样来数，数量都的的确确是限定的数量。

她惊呆了，半晌才尴尬地把几大袋商品和一大袋大米递给江叙言：“一共一千四百五十七元，谢谢……”

这人的手感真好啊！

江叙言也不介意她点货的动作，用贴在手背的智能芯片扫了码付了款，一手接过全部购物袋，一手接过大米。

“这重吗？需要我帮忙吧？反正我也住在这附近的啦……”

“不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