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的?”景轩转头看了看邓君翰,“还真没注意。”景轩又把目光看向邱瑟,“唱得不错。”
“没有伴奏,肯定选不上。”邓君翰笃定道。
景轩没有再接茬。
后来景轩说,大概就是那一瞬间,邱瑟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很多时候,爱情发生在一瞬间,无关乎对错。
渐渐地熟络之后,景轩和邱瑟经常漫步在校园里,看路灯的光柱透过校园里树木的枝丫,洒下满地的斑驳;听夜晚的风拂过校园里湖面的水波,搅乱星空倒映的碎金。春天桃花盛放的时候,他们沿着丰海大路一直走,赏那粉红灿若烟霞;夏天夜露清凉的时候,他们坐在体育场的看台上,仰望灿烂的星河。他们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从无半分逾越,所谈从不言及半分感情。
邓俊翰说,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景轩一般话很少。然而,那不是邱瑟熟悉的景轩。
还记得那些在一起的时光,景轩总是妙语连珠、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有时候又散发着淡淡的忧郁气质……
景轩喜欢文学、喜欢电影、也喜欢运动。他跟邱瑟讲伤痕文学,讲在只有挣脱了精神枷锁、真正思想解放之后,人们才能意识到“伤痕”多重、多深……景轩就像是邱瑟的启蒙老师,开启了邱瑟朦朦胧胧的自我意识。邱瑟像一块质地上好的玉,自身的光泽、颜色、水头,让景轩情不自禁地想养得她更温润,他只是静静地欣赏,从不曾刻意地在这块玉上留下一刀雕刻的痕迹。而玉,乃天生灵物,时间久了,也自然而然不自觉地沾染了欣赏她的人的气息。他们,都不曾刻意地在彼此的世界留下痕迹,却无法左右时光的笔。
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编写着一个又一个的剧本,或令人欣喜、或令人沉郁;又在一个又一个的剧本中任性地改写着剧情,原本完满的剧情,或许就变得遗憾悲伤;一个欢喜的开端,或许就配了一个不尽人意的结局,而番外却又甜如蜜糖。在景轩和邱瑟的剧本中,开端和结局都是意外。
邱瑟用手轻轻地拍干泪痕,眼神突然就变得坚定。她快步走出了河滨公园,把那一片桃林丢在了身后。
三月春桃芬芳再,物是人非泪无痕。
那天,邱瑟去做了纹身——她把那一支烟霞刺在了左边的肋骨侧面,因为那里,最不显眼、又离心脏最近。
一同看桃花的人已然开启新的人生旅程,自己也要送一份贺礼给自己,祭奠将逝的青春,迎接可期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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