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和杀敌的绝技,他口袋里当然不缺。然而,那都是他给自己的儿孙和徒弟留着的,连妻子和女儿不打算教。如果按照张潜的要求,随随便便就传播出去,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不说,还会让人看轻了齐墨,认为他们的门槛低,本事不值钱。
“师叔不需要教全套,十几招,方便在战场上对敌就行。”仿佛能猜到骆怀祖在想什么,张潜笑了笑,低声补充,“也不用教齐墨绝技,教他们一些简单易学实用,且不担心外传的本事。等他们学会了,也好一起再去教别人。”
“嗯——”骆怀祖低声沉吟,非常不愿意立刻就作出决定。
“师叔,火铳我已经琢磨出了眉目。”张潜叹了口气,果断提出交易条件,“你帮我教弟兄们武艺,我用火铳跟你换。等你准备离开之时。你亲手教会了多少人,我就给你准备多少支火铳。”
“真的?”骆怀祖再度将眼睛瞪了滚圆,满脸狂喜。
“师叔,咱们可以对着你的量天称立誓!”狠狠瞪了他一眼,张潜无奈地点头。
“你可千万别后悔,这副团长,我当定了!”骆怀祖立刻心满意足,大笑着跟张潜击掌。
随即,又唯恐张潜笑自己贪心,红着脸,讪讪地补充,“不过师叔也不让你吃亏,肯定捡齐墨的镇门绝技,倾囊相授。先将第一批教导团的人教会了,让他们再去带徒弟。一个带十个,十个带百个。而我这边,永远只按三百人算!”
“师叔只教简单易学且实用性强的,不必教全套。”张潜笑了笑,轻轻摇头,“教导团的弟兄,不会一直留在团里。每隔几个月,就会分配下去做队正和旅率。然后再选拔一批新的苗子进教导团。这样,师叔就又能教三百嫡传。”
“那岂不是跟新训营差不多?!”骆怀祖抬头看着他,满脸困惑。随即,又大笑着抚掌,“我明白了,不是新训营,新训营是练兵的,教导团是选将的。如此,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把军中的队正和旅率都换成亲手培养出来的嫡系。妙,真妙,此法与新训营搭配起来,事半功倍!如果给你三到五年时间,你甚至可以组建一支新军!届时,突厥人也好,大食人也好,有谁胆敢不服,你就带领新军直接碾过去,保证将他们碾得粉身碎骨。”
“我的确有这种打算!眼下无论是我的亲卫团,还是从疏勒借来的那些弟兄,都已经定型了,想改变他们,太难,也不划算。”在骆怀祖这种造反专业户面前,张潜没必要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笑了笑,轻轻点头,“所以,我必须另起炉灶,训练新军。但是,想横扫西域,光凭着训练有素还不够。我还会从一开始,就对新军提出一些要求。”
说着话,他从桌子上拿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笑着递给骆怀祖,“这是秦墨师门传下来的一首军歌,据说是军队克敌制胜的关键。我根据大唐的实际情况,做了一些改动。师叔看看,能不能读懂。如果能,教导团组建完成之后,第一课,我就会教大伙把这首军歌学会。”
“军歌?”骆怀祖楞了楞,抬手接过了写满了字的纸,目光中充满了好奇。
他本以为,是一首《秦风》,如“岂曰无衣”之类。然而,目光所及,却看到了通篇的大白话。直白到无法再直白,哪怕是五岁小孩,听上两遍,也能弄清楚是什么意思。
然而,当他从头看到尾,又把目光挪到开头之后。脸色却忽然变得凝重了起来,嘴唇轻轻开合,低声诵读,“大唐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百姓视我如子侄兄弟……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第五不能打人和骂人,流氓习气一定要改掉……”
“如何?”张潜也不催促,在一旁笑呵呵地听着骆怀祖把歌词读完,才低声询问。
骆怀祖眉毛皱成一团疙瘩,轻轻摇头,“懂倒是容易懂,你新招募的这群弟兄里头,识字的不多,其中一些人甚至都不能算是纯种的汉儿。军歌简单一些,的确方便让他们学明白。但是……”
犹豫了一下,他的脸色愈发郑重,“但是,你确定,这世界上真有军队能够做到?如果能的话,这是王者之师啊!再加上你那些犀利的兵器和日常严格训练,甭说横扫西域,争夺天下都够了!”
“百姓还在念着贞观之治的余恩,谁想把天下从李氏手里抢走都不容易!更何况,我从没想过争夺天下。”张潜笑了笑,轻轻摇头。“至于能不能做到,据我所知,至少有两支军队做到了。”
“两支,这么多?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骆怀祖大吃一惊,质疑的话脱口而出。
不是他少见多怪,这年头,即便是大唐的官军,纪律都非常一般,在境内行军之时勉强还能保证不去劫掠百姓,一旦杀出大唐境外,就立刻失去了约束。而突厥、突骑施,以及西域各部的兵马,则与强盗差不多,所过之处,宛若蝗虫过境。
“师叔就当我是在梦里看到过吧!”张潜无法跟骆怀祖解释穿越这件事,笑了笑,低声补充,“第一支军队,名为岳家军,军队的口头禅就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该军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浆以待!第二支,号称子弟兵,这首军歌原本就属于他们。他们出征或者班师之时,沿途百姓夹道十里迎送,掷瓜赢车。第二支军队,我估计咱们学不来。但是,至少第一支军队,咱们能学上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