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八年正月,郓城县城,大战将至。
这座位于梁山泊水边上的小县城乍一看就是个三里城五里廓的低矮小城,一点儿都不起眼。但是要走近一瞧,就能看出这座城池其实还是非常坚固的。
而这个郓城的坚固全是拜梁山泊所赐,梁山泊不仅是个贼窝窝,而且还时常泛滥成灾——这个梁山泊其实就是个给包括黄河在内的周遭几条大河泄洪的洼地。一旦来了大水,别处不一定泛滥,但是梁山泊里的水是一定会满出来的。
而正好座落在梁山泊水边上的郓城还能有好?十有八九得被水泡啊!
既然这郓城那么容易被水泡,那郓城的士绅百姓不搬家呢?当然是因为这郓城靠着梁山泊有靠水吃水的好处啊!
梁山泊有鱼有虾有水路还有贼对,梁山泊的山贼水寇对过往的客商纲船来说是一大祸害,可是对郓城来说却都是大好人大善人。这兔子都知道不能吃窝边草,何况梁山泊的好汉们?
毕竟好汉这份工作竞争激烈,强度也大,还有一定的危险性,很多时候还得没日没夜的去干。所以这梁山泊那是铁打的梁山流水的贼,一般的山贼水贼,从入行到退休,也就是十几年的功夫如果他们没有在工作期间“因私殉职”的话!
而这些退休的山贼水贼,一般都会选择郓城作为他们的养老之地。
因为郓城县城就在梁山泊边上,一出城往东、往南就能钻进梁山泊如果有官兵来郓城捉拿退休老贼,他们立马就能溜了。
另外,梁山贼都是水贼,没有《水浒传》里那样马军步卒多少万的真要有那么多贼,那还不“杀上东京,夺了鸟位”?还招什么安呢?
而水贼和纲商、渔民之间,是可以互相转职的。干水贼攒够了本,也积累了江湖人脉,一跨界就干上纲商了。而渔民们如果觉得打渔没“钱途”又破坏生态平衡,那就入职梁山赚快钱吧!
当然也有纲商干赔了再回梁山从头开始打拼的。也有人做贼不大会,买卖又干不了,只好回去继续抓鱼的。
所以大家伙把家安在紧靠梁山泊的郓城县还是非常方便的。
也有一些直接靠当贼当出头的主儿,从梁山好汉变成了梁山好官,成了通吃黑白两道的狠人。这伙人在平方腊后大半都不再为官,而是辞了官职,也回到郓城当起了士绅。
其中比较出名的有宋大官人、杨大官人,林大官人、花大官人、武大官人、晁大官人、吴大官人等等。
当然了,郓城县城里面也有祖祖辈辈就没干过山贼水贼的正经士绅,譬如从邻近的阳谷县迁来的西门家就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他们家的本行是开药铺,悬壶济世,顺便干一点中间人的活儿,比如销个脏,代收个保护费,代收个赎金,还帮忙从官府里面捞个人什么的,基本上算是行善积德,因此郓城这边的人都管西门家的当家人叫西门大善人!
而在西门大善人和一群梁山好官那都是热爱家乡,也愿意造福故里的好人,不忍心看着家乡人民老被水淹呢。而且他们这些人都有不少家当搁在郓城呢,都是辛苦得来的,哪儿能让大水淹了?
所以他们就慷慨解囊,还请郓城知县张文远出来主持大工,修了一道长6里开外,高一丈三尺有余,宽两丈有余,环绕郓城县城的夯土大堤,称张公堤。
不过出乎大善人和大官人们的预料,这道旨在保护郓城免遭洪灾的张公堤在建成之后,一次洪水都没遇上,反而为郓城招来了一场难以想象的兵灾。
因为准备上梁山建立抗金根据地的赵楷、韩世忠等人看见郓城县的地形和环绕城池的张公堤后,马上就意识到这里是个抗金拉仇恨的好地方!
于是赵楷就在郓城知县张文远,还有致仕退隐的宋大官人、杨大官人,林大官人等退休官员,还有西门家的当家人西门吴氏夫人的盛情邀请下,入住了西门家在郓城县城内的一所腾空的大宅(原属守寡的西门大姐)。
不过他并没有向郓城县内的一群大官人和西门家的人亮明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自称殿帅赵不破——这个名号是赵楷在三山浮桥的时候想出来的,因为他发现底下人都不赞成他这个官家真正站在抗金第一线(他现在的权威和另一个重开大宋的赵楷根本没得比)。为了安抚众人,他只得稍微让一步。
于是他就让“高天女”(郭天女)在一面空白的认旗上刺了“殿帅赵不破”五个大字儿。而他这个殿帅当然不是指殿前都指挥使而是指殿前都点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