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心头小鼓,有些慌张地敲响起来。
老爷是巴不得与宋家联姻的,对这一点,太太是再清楚不过了。若论官瘾,苏家二老爷不说大,可也不算小了。好容易托宛妃的福直上青云,偏生又不巧有降落之险,好在如今又有祈男,太太知道,若能再于官途中相助一把,老爷必对祈男另眼相看,高待一等。
若真是如此,什么东东西西,器具箱笼,老爷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既然是赏给五姨娘的,就还摆在她屋里也就是了。
太太此时几乎能听见老爷说出这句话时,不耐烦地腔调了。
于是乎,太太犹豫了。
“哟,九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吴妈妈从外头进来了,脸上阴笑道:“这回咱家若真能与宋家联姻,太太其中可算出力不小!”
这 话怎么讲?祈男简直要被气笑。
“小姐你看,此事乃宋大 爷执意要娶小姐而起,宋夫人是不愿的,这点奴才不怕明说。老爷若知必问,何以那宋家大爷就必要九小姐不可?难不成是哪里见过?”吴妈妈笑得不怀好意:“到此处,少不得就要太太出力,替九小姐打点遮掩了,九小姐你说,是与不是呀?!”
祈男昂首,斜眼睇那妈妈,清丽黛眸中露出愤怒与鄙夷:“莫非妈妈话里意思,是我不守闺律了么?!”
吴妈妈看似示弱,将脸看向地面,实则语气里一点退让的意思也没有:“奴才不敢。不过世间万物,总有个因果。好好的,怎么宋家大爷就看上九小姐了?按说小姐深闺不出的,断然没有相识相会的机会,若说此事一点蹊跷没有,那可服不住众人的口。”
锦芳心心念念,怕得就是这个,太太面前也罢了,若在老爷面前提到此事,别的不说,祈男的脸面不保,更有可能,委委屈屈地嫁进宋家,这样一来,在宋家的前路就更难走了。
因此当下她便慌了手脚:“吴妈妈这话怎么说的?平白谁又嚼舌根了不成?按说那些个漏水的槽太太也该好好治治才是!咱们娘们在家也罢了,老爷回来,听见些不三不四的话,再 见风就是雨的,那岂不是没的也说出有的来?到时反闹得家里不得安宁,太太治家,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太太冷笑不答,吴妈妈扬起脸来,露出一口白牙,森森然道:“谁闹了?谁闹了?若不是姨娘在这里指着太太说三道四的,谁不想求个平安稳定?谁不知道老爷明儿将回来?好好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闹事?”
锦芳不吭声了,头也随即低了下去,整个人缩了一圈小下去,无精打采起来,口中咀嚅着:“要这样说,就不给我,也不是什么大事。。。”
祈男眯了眯眼睛,隐去眼底的一道幽冷锐光,抱臂斜靠在雕花窗前,懒懒对着吴妈妈勾唇冷笑,却暂时没有开口。
“姨娘别怕我说,”吴妈妈见自己三言两语就收伏了大爆竹,心下大喜,想在太太面前邀功的心思大为增浮,遂又开口道:“其实咱家大小姐也是个不太懂事的,这些个东西本就该太太享用,姨太太再好,灭不过太太去不是?这本就是世间lun理,大小姐一时得势,竟忘了大体,也就难怪后来难以为续。皇家的规矩自然比咱们这里更大,哪里容得她。。。”
说时迟那时快,祈男瞬间出手,众人来不及反应,吴妈妈脸上便重重着了一掌,只听见啪地一声,力道还不小,吴妈妈大惊失色地捂着脸,顿时便觉出火辣辣的疼来。
“她是谁?谁是她?一个奴才眼里没了主子,还敢如此招摇!看来咱家确实没了规矩,”祈男昂起小巧的下巴,面笼冰霜地指着吴妈妈道:“一个下人奴才,才无凭无据指责我不守闺律,现在又指三道四地说宫里贵人不成大体,试问太太,这事要传出去,城里人看了笑话不说,老爷会怎么评论?!当初执意送大姐姐进宫的,可是咱家老爷呢!”
祈男的话里全是正经道理,吴妈妈虽是太太陪房,宛贵人虽已被打入冷宫,可正如前头她指责锦芳的道理那样,再不成器也是主子,再猖狂,也不过是个奴才。
再说现在说祈蕙不好不懂道理,岂不直指老爷当初没有眼光么?!
( 弄巧成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