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砚台里水添进去些后,吴妈妈边小心翼翼替祈男研着墨,边提了一句。《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祈男专心致志地将一个:静,字写完,然后方道:“妈妈说得是,正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吴妈妈想再说些什么,祈男抬头冲她一笑:“才不是说想一块儿去了?妈妈又何必累言?”
吴妈妈心里明白,要说主意,小姐肚里只有比自己多,再不会比自己少的,因此也就住了声。
祈男直将字帖临到近黄昏掌灯时方休,晚饭也十分正常地吃了,饭量与平时相差无几,饭后又取出金剪来,直在手里盘弄至上夜的人来过,灯花爆了几回,方才安歇。
今日本该玳瑁值夜,玉梭却不放心,她知祈男甚深,知道其越是外头无恙,越是心事沉重,因此生怕祈男今晚睡不好,便执意要自己来值今日这班。
玳瑁先只不肯,后来玉梭坚持,便也只有退了出去。因刚才二人说话的声音略大了些,玉梭只所祈男在帷幔里也听见了,不料竟悄无声息,待她揭开帷幔一条细缝向里探去时,却见祈男已睡得香甜,并微有鼾声。
当真小姐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位宋老夫人可是位能呼风可唤雨之人,出身将门,家族元老曾是开国元勋,如今自己则常年伴老太后身边,因其年幼时也曾受过宋老夫人教诲,太后娘家当年曾是宋门部下的缘故。
老夫人娘家一门出过五位大将军。都是先帝极为器重之人,而她自己,则是如今宋家明里暗里。虚里实里的当家人。
玉梭一想到小姐明儿要去见的,是这样一位厉害人物,心里小鼓便直敲打了半夜,闭上眼睛就仿佛看见一位头戴凤冠,身着一品命妇官服之人,目光炯炯有神地逼视着自己。
因此她不敢闭上眼睛,直熬到下半夜。略有些睡意了,可又不能睡了。生怕睡过去迟了,反又误事。
祈男倒是睡得极好,直到玉梭去叫她方才睁开眼睛,又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方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这里比家冷些,小姐今儿该穿件大毛了。”玉梭熬红着一双眼睛,兔子似的替祈男床后捡衣服,想了想又问:“小姐穿新的旧的?”
祈男再伸个懒腰,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新的!”声音声音清越如宝珠掉落玉盘,清脆悦耳:“十成十新的!对了上回宋家不是送了几件来?引得你们口水都流下来的?我尤记得有件白狐的?就那件吧!”
玉梭手下顿了一顿。那件?也太招摇了吧?万一。。。
祈男的话还远没有说完:“我记得箱子里仿佛还有件石榴红偏襟对眉立领袄子?里头就穿那个,还有再配一件黛绿底子刺绣纹样镶领缘袖口带秋香色底子五彩缠枝花卉刺绣垂珠珞云肩柳黄对襟褙子,还有件杏黄色的江崖海水纹裙门马面裙,一并取出来。”
玉梭目瞪口呆。小姐这是要闹哪样?穿得如此鲜明热闹去宋家见客?这可一点儿不符合小姐一向的为人脾性!
小姐不会是。受惊过度有些迷糊了吧?!
玉梭犹犹豫豫地从床后头伸出头来,偷偷张了祈男一眼:见其一张粉脸因睡得极好,愈发显得丰肌腻理。宛如冰雪抟成,琼瑶琢就,即便是素面朝天,亦是姿色过人,秀丽超群,一双秀活清波。正似笑非笑地,看在自己身上呢!
“我没糊涂。好些呢!看我才说得,可有一丝儿口齿乱了?”祈男眯起眼来笑了:“就按我说的取出来,我的好玉姐姐,保管无误!”
玉梭心里直嘀咕,可到底还是依言,取出衣服来。
祈男仔细看了玉梭一眼:“倒是玉姐姐,你该是用热水敷把面!看那眼睛红得,一会见了人可不好说话!若说被宋老夫人四个字吓得就连觉也睡不好了,可不白白笑死人了么?!”
玉梭突然心里一动,有些明白祈男的用意了。
“小姐说得是,我这就下去洗脸,再叫锁儿玳瑁她们进来,伺候小姐更衣!”玉梭复将身子挺直,也回了祈男一笑,便出去了。
祈男眼底倏地闪过精光湛湛,嘴角不由得高高扬起,嗯,孺子可教也!
祈男漱洗之后,玳瑁便替她梳妆上头,又问首饰如何。祈男看了看身上,便挑了一套碧玉头面,因身上鲜亮了,头上再花哨,反画蛇添足,最后于发间横插一枝碧玉龙簪子,单凤斜挑几个大胡珠,虽是清淡,却更觉典雅,尤其那几只大珠,稳稳地将全身的贵气,都压了下去,这也就是稳住台面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