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为什么要跑,杨奇实在是有点想不通。《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在一开始交警勒令小郑靠边停车的时候,他心里甚至还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不知道这家伙是没带驾照,还是有什么别的问题,反正这明显的磨蹭肯定是有问题。
但是当小郑的那部车冲出去的时候,他立刻就愣了一下,脑子也开始飞速转动起来。
不管是犯了什么样的错,在警察执法的时候还企图逃跑,这个事情的性质立刻就变了。
再说以江处长对这家伙的描述,和杨奇自己的判断,他觉得这个小郑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而已,脑子没多聪明,社会经验也没多丰富,但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犯不了什么大事,至少不会是严重的刑事犯罪,因为以他现在的能力和胆识,不但根本就没有必要,也干不了什么出格的事。
在这个国家拿个驾照并不困难,再说看他那娴熟的驾驶技术,显然也是上路很久了,应该是有驾照的,所以无照驾驶这点基本可以排除,而就算他的驾照出了什么问题,至少用不着逃跑,有他那个人脉深厚的老爸在,一般的麻烦都能搞定,这点他不会不明白。
而能让杨奇想到的最有可能的理由,无非是酒后驾驶,因为前几年这座城市曾经有个众所周知的恶性事故,一个喝醉的家伙开车沿街乱撞,出了好几条人命,所以酒驾这件事现在已经成了高压线,据他所知,只要任何人触犯了,哪怕是再深厚的背景,警察们都不敢网开一面,谁敢徇私就是拿自己的乌纱帽开玩笑。
但是在拍卖会上,这家伙虽然行事鲁莽,但显然头脑清醒,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不正常的地方。
而且最关键的是,刚才他们两人在那凉亭里还近在咫尺地交谈过,至少以杨奇灵敏的嗅觉,根本就没闻到他身上有任何的酒味。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小郑的车已经到了路的中间。
偏偏这个时候,从左边路口正常通过的车只剩下了一部。
那是一部中型货车,上面堆满着各种各样的金属零件,大小不一。
而这部货车和小郑的路虎,以九十度的犄角方向,几乎同时会聚到了一起。
那部货车的司机一发现小郑,就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
而小郑的反应则没有他那么快,估计是试图逃跑的时候根本就没来得及判断前方的形势,所以在他发现两辆车的车头即将撞上时,他立刻就猛打了一下方向盘。
杨奇第一次在地下车库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完成了一个野蛮但是还算漂亮的漂移甩尾动作。
这次同样如此。
只是这次根本就没有给他的车头以腾挪的空间。
路虎的车尾朝右边非常猛烈地侧滑了过去。
而车头,则重重地撞在了那辆货车的中部。
整部路虎都被这剧烈的撞击给弹开了,两部车几乎成了平行的姿态。
而那流线型的引擎盖和漂亮的车头,瞬间扭曲得如同麻花一般。
前挡的玻璃瞬间碎裂,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虚掩在上面。
水箱裂了,红色的防冻液四处流淌。
而那部货车几乎被这拦腰一撞给撞凹了进去,车厢上部的零件飞了不少出去,掉落在地上。
这一幕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个交警立刻跑了过去,边跑边用手里的对讲机呼叫着,而路边本来正在闲聊的两个辅警也立刻跟了过来。
杨奇也有点乱了方寸。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没想到会这样,也包括他。
他心里甚至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内疚,虽然不知道小郑这家伙为什么看到警察要跑,但如果没有刚才在马路上的那段折腾,如果他不出现的话,说不定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所以后面的车喇叭按了半天,他才稍稍稳定了心绪,把车朝前挪动了几米,让后面的车辆顺利通过。
还好他的车本来就比一般车高,离事发地点又近,所以视野很好。
那个货车的司机几乎没事,已经安然无恙地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只是站在旁边的他也是一脸茫然。
和那司机相比,小郑的情况要稍微严重一些。
这大几十万的车贵有贵的道理,安全措施很是周密,虽然车头撞得稀烂,但驾驶室的气囊气帘都弹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完好的缓冲带。
警察把扭曲的车门拽开,两个人把他扶了出来。
从这边看过去,他的身体表面好像也没什么明显的伤痕,还能勉强站立,只是头上不知道被哪里划破了,在轻微地渗着血。
他满脸煞白,完全没有从这巨大的变化中清醒过来。
不过警察对他的态度已经明显不一样了。
那警察一边询问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满脸警惕。
而两个辅警则一左一右地夹着他,明显地是在怕他再次逃跑。
杨奇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对这家伙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讨厌,但两人毕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也不愿意这家伙出什么大事。
不过在他观察完这边的情形,暂时安下心来时,立刻又发现了另一边的不对。
这个国家从来不缺乏看热闹的人,这巨大的动静过后,马路边的行人几乎都停住了脚步,十字路口的交通立刻变得拥挤起来,有好事的司机通过路口时,也不忘探头探脑。
而原本走在人行横道上的一些人,则索性聚到了两部车的周围,饶有兴趣地看着。
但还有几个人,则围成了另外的一个小圈子。
圈子的中间,有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正躺在地上。
这老人长相普通,面容清瘦,穿着也很平常。
他的手里还握着个茶杯,看这情形,多半是闲来无事上街遛弯的。
而此刻的他双眼紧闭,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他的右胸上,插着一块薄薄的三角铁片,那铁片插得很深,几乎有一小半已经没了进去,潺潺流淌着的鲜血
染红了衣服和地面,看上去格外地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