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2 / 2)

“人有旦夕祸福,这原本也怨不得贵妃娘娘,韩国公与您兄妹情深,想必不会怪罪。”

连偀叹了口气,面上稍微好看了些,道:“公公说的是。”

她那个哥哥一心求仙问道,连儿子都不怎么管,更别说这个女儿了。

她又瞧了瞧连草,见她此刻虽面带痛苦,但因为吃了药的缘故,睡得正香,便起身朝照顾连草的宫人道:“你们好好看着姑娘,本宫去给陛下谢恩。”

她回来的匆忙,怕皇帝有什么不悦,便想着去看一看。

“是。”

“孙公公,走吧。”说着,便跟着孙和志出去了。

见贵妃走了,奶娘钱氏松了口气,忙到床前拿帕子给连草擦汗。

“可怜见的,这么小,便要受这样的苦。”她瞧着自己一手奶大的姑娘,心中满是心疼。

堂堂韩国公的嫡女,从小没了亲娘不说,父亲对她也不上心,贵妃说要接姑娘进宫抚养一段时日,他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便答应了。

虽说宫里锦衣玉食,贵妃娘娘又疼爱她,但这里等级森严,处处要小心谨慎,生怕有了什么错处,给家里蒙羞,哪里有在国公府里自在痛快?

姑娘在人前爱笑,像是没有烦恼似的,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却知道姑娘心里必定是想家的,才进宫没几日,人都瘦了一大圈。

如今,连腿都给摔了,她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着,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

钱氏心疼地直掉眼泪。

“谁在哭?”

床上的连草已经醒了过来,她刚睁眼便瞧见有人在床边哭,却只瞧见个影子,不甚清晰。

她忽略掉腿上的疼痛,揉了揉眼睛,总算看清了那人的面孔瞧见是钱氏,便道:“奶娘......,我不疼的,你莫要再哭了......”

没想到听了这句话,钱氏哭得更厉害了。

连草有些无奈,只好转移话题,问她:“桃红云绿呢?”

她还惦记着她那两只兔子。

钱氏听她提起这个,急忙止住哭泣,摇头道:“姑娘腿伤成这样,还惦记着它们呢?底下人找了,但没找着,贵妃娘娘说,叫人再给姑娘弄两只,晌午便能送来。”

连草有些失望,她点点头,道:“知道了。”

找不着便算了,只愿它们还平安活着就好。

连草睡了一觉,觉得腿似乎也没有方才疼了,她忍不住轻轻动了动,却马上疼得摔回床上。

她有些泄气,也不知这只腿什么时候能好,她昨天刚答应了宁阳公主要陪她放风筝呢,这下是放不成了。

钱氏被唬了一跳,忙去掀被子,急道:“姑娘是不是又疼了?!”

连草平躺着,等缓过劲来,方摇了摇头,道:“没事儿,我方才不小心碰到伤处了而已。”

她努力扯起唇角,叫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受。

钱氏瞧着心疼,道:“姑娘以后出去可千万别自个一个人了,这里是皇宫,不是国公府,不定就遇上什么人了呢,您啊,得事事当心才好,免得国公和大公子记挂。”

连草知道自己犯了错,认真听她唠叨,点头道:“奶娘说的是,我再不敢了。”

“什么不敢了?”

贵妃连偀刚到门口,便听见她们主仆在那里说悄悄话。

连草微微撑起身子,披散的头发垂在床榻上,像是上好的黑色绸缎。因为疼痛的关系,脸色有些惨白,却更显出她楚楚动人的美来,虽然,才不过及笄之年,尚且年幼,但从眉眼间也能瞧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看着连偀道:“姑姑。”

一进宫便将自己摔伤了,希望她别将自己当成个麻烦才好。

连偀轻移莲步,走到连草床边坐下,抬起被子看了看她的腿,问道:“还疼得厉害么?”

连草摇头:“不太疼了。”

如今只要不去碰,便不是很疼。

连偀瞧她这样小的年纪,受了伤,却不哭不闹,甚是乖巧,心中愈发喜爱。

她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还记得怎么受的伤吗?可有人推你?”

这宫里看不惯她的人也不是没有,难保有人不将对她的怒气撒在她侄女身上。

连草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没人推我。”

说来惭愧,是她自己想往井里瞧瞧,却被周边的杂草绊住了腿,身子一崴,摔了下去。

连偀点点头,道:“往后可要小心些,这宫里啊,什么人都有,没事儿别撇下宫人自个儿乱跑,若是再伤着了,我可没法子跟你父亲交代。”

“知道了,姑姑。”

宫里确实什么人都有,有姑姑这般和蔼可亲的,也有满嘴带刺私下欺负人的,更有那见死不救冷肠冷血的,她这几日算是见了个遍。

还是国公府里好,有哥哥在,她什么都不怕,可自己已经离开三天了,哥哥却还没来瞧她,他不会将自己忘了吧?

想到这儿,她便有些泄气,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