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1 / 2)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

连草当天夜里一夜未眠。

......

对于赵从一直赖在云溪宫的行为,连草虽明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有所不满。

他一直住在自己对面,害得她出门都要挑着时间,生怕会撞见。

她屡次派人去问他什么时候搬走,都只换来一个回答:七殿下身子未完全痊愈,需要再住一段时间。

什么身子未完全痊愈?她的腿都好了,他还未完全痊愈?

早些时日面色红润,抱起她健步如飞的,不是他?

以身体为借口,赖在云溪宫,巴结贵妃和陛下,恐怕才是他的目的。

连草冷哼一声,手捏着连偀给她的出宫令牌,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钱氏在后头追着喊:“姑娘,您要出去?外头冷,披见斗篷再去吧!”

连草掀开帘子,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天上挂的大太阳,觉得有些好笑。

这么热的天,哪里冷了?

“奶娘,我要出宫一趟,你年纪大了,不好来回跑,就留在宫里吧,天黑之前我指定回来。”

她边说边往外头走。

走到院里,连草用余光去瞧赵从的屋子,见廊下无人,微微松了口气,抬脚便小跑着出了宫门。

赵从在窗口瞧见她的背影,狭长阴郁的眼睛闪过一丝笑意。

......

马车晃晃悠悠驶出皇城,前往城北的韩国公府。

连草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总算透出了一口气。

她抽出袖中的帕子盖在脸上,躺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不知何时,马车忽然停下。

连草猛得睁开眼,坐了起来,脸上的帕子掉落在马车里的毯子上。

韩国公府离皇宫怎么也要小半个时辰,如今这么快便到了?

“此乃韩国公府的马车,尔等速速让开!”

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传来,连草问道:“发生何事?”

“二姑娘,前头好像有人在吵闹,将路口给堵住了。”

连草掀开帘子,举目望去,果见有一群人围在一处,将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那前去探路的侍卫回来,有些羞愧道:“二姑娘,属下无能。”

连草有些意外,按理说,常人听见她家的马车在此,怎么也当给个面子,如今,那些人却一动不动,当真奇怪。

难道是哪个皇子公主在此不成?

她又看了过去,发现外圈的人许多都是看热闹的,里头那两个一青一白的公子哥才是这场矛盾的主人公,其余的皆是他们的随从。

那青衣少年十六七岁,长相清秀,正拉着对面的白衣男子不依不饶,话语间带着些痞气,瞧着像是哪个世家养出来的纨绔。

白衣男子瞧着年纪大些,被少年拽着,也不恼,少年说一句,他便答一句,甚有耐心。

他似是发觉连草在瞧他,在青衣少年的指责声中,竟回头,冲她笑了一下。

连草一愣,这人是不是有些傻,正和别人吵架呢,还有心情冲她这个陌生人笑,真是个怪人。

她算是看明白了,人太多,里头的人大概根本听不清外头在讲什么,那青衣少年更是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只一味地拉着对面的人讨个说法。

她放下帘子,冲随行的护卫吩咐道:“掉头,另寻一条路回去。”

“二姑娘,这条路过窄,恐怕不好掉头。”

连草看了看,见这条路只够容一辆马车通过,后头的人也都堵在了路口,便知不可行。

她看见不远处有家钱庄,思量片刻,道:“去换些铜钱来,越多越好。”

护卫一愣,马上明白连草的意思,转身便走。

她坐在马车内,弯腰就要把地毯上的手帕捡起来,却看见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先一步将手帕拿在手里。

她抬头,狐疑的看过去,随后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在此?”

她怎么走到哪里他都能出现?难道他在自己身边安排了细作不成?

连草想了想,便立刻否决了这种想法,不说别的,就说御花园那次,她身边只跟着钱氏,绝不可能是她干的。

她咬着嘴唇,瞪向对面的人。

赵从面色红润,身着一件金丝蜀绣白袍,外头罩着黑色的披风,一只脚踏在马车里,正弯身拿着连草的手帕,他没理会她的询问,只是看了看帕子,随后当着她的面,堂而皇之的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连草连日来的怒火蹭的一下蹿得老高,她抬脚便踢了过去,却被赵从灵巧侧身躲过,就在脚要踢到门框时,一把将它抓住。

连草今日穿的是白色绣荷花的锦缎绣鞋,跟身上的广袖胭脂如意月裙正配。

因为腿抬起,裙子微微往上褪,露出纤细的小腿来。

连草挣扎了一下,发现赵从的手劲极大,怎么挣都挣不开,便恼道:“放开!”

赵从却像没听见似的,兀自检查了下她的腿和脚,松了口气:“看来已经好了,往后可要当心着些,方才那样踢人的动作可不要再做了。”

他还好意思说?她的腿伤怎么来的他不清楚?还在这装好人。

连草实在不明白,他这样一个想要皇权的人,不应该抓紧时间去讨陛下的欢心,去和另外两位皇子争宠吗?老出现在自己面前做什么?这么闲的吗?

她想起他说过的要娶她做妻子的话,身上立马打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