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被美色所惑。
今日放出流言故意让他听闻,他必定是要来找自己求饶的。
“仙君,莫不是故意来找我负荆请罪的?”祝行殊将焦黑的长发捋顺,眯起眼睛,下巴微挑,傲慢地说。
想到老藤仙的话,时霁强忍住往他脑门上来一掌的冲动。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那你来作甚?”
时霁额头青筋直跳。他不能告诉祝行殊自己需要无妄乡之水,不然按祝行殊的性子,必然以它为把柄威胁自己。
祝行殊勾动嘴角,一手撑在时霁身旁,压迫地半倾过去:“你说啊?”
他的身材比时霁宽厚多了,遮挡的阴影可以将时霁全身都罩进去。
时霁抿嘴,安静不语。
祝行殊玩味地看着他,仿佛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
忽然,剑中又有一股魔气逃出,朝他们这边来!
时霁眼神一凝,准备躲开——然而祝行殊双手撑在他身边,他无处可逃。
一咬牙,时霁猛然推上祝行殊的肩!祝行殊没有预料到,双手一松。
两人在巨石上翻滚了几轮,堪堪躲开。
他们刚才呆着的地方被魔气轰出一个漆黑的大洞。
祝行殊:“幸好。”
“你能先从我身上下来说话吗?”
祝行殊一愣,低头,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完美的脸庞被水打湿后半透明,透着些许红意,额头上两丝杂乱青丝,呼吸中氤氲着水汽。心跳声失了缰,在耳边清晰而暧昧。
直到身下之人冷哼了声,他才猛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立刻起身,转身,竭力掩盖刚才恍神的样子,仿佛丝毫未被时霁打动。
时霁不知道他满脑子在想什么,正好趁机反客为主:“这把剑里的东西是什么?”
“你不认识这把剑?”
时霁疑惑:“我该认识它吗?”
祝行殊正想说什么,突然停住了,眼神疑惑。
最后,他还是尽量平静地说:“这是我拜你为师的时候就在用的剑。”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时霁知道,一旦到了这个话题他们两个肯定又要吵起来,作为长辈,他还是得大肚一些,干脆自己先打住话题,“好了,好了,你就当我不记得了,不是你的问题。”
祝行殊明显不舒服,但还是把注意点放到了剑本身上。
“那年,你和我说我可以出师了,就把我赶出天界。那个时候,仙魔的关系正处于破裂边缘,于是我干脆选择回到同族身边。在魔界,我遇到了第二个师父。”
前任魔君,岐尤。
也是最后被祝行殊一剑捅穿,镇压在魔族诸红之渊深处的那位。
祝行殊的声音平静而无情:“她将自己全部的怨念压在一魄中,然后将这一魄缠到我的身上。我为了摆脱她的纠缠,将这一魄封印在自己的剑里,将她炼作自己的剑灵,也算是反向利用了。”
对自己的师父如此无情,心性太过暴劣。
时霁心里暗暗不舒服:“你对她的压制并不完全,因此她经常反噬,所以你需要定期重新淬炼自己的剑?前段时间你在前线战斗,剑上戾气过重,压制不住了。”
祝行殊没有为自己辩解。
倏忽,时霁瞳孔一缩:“封印破了!”
漫天怨念从剑中逸散,将瀑布所在的小山谷的天空全都填满了!
与此同时,祝行殊立刻散发出同于岐尤的强大魔气,化作无数道火焰,冲散天空中的乌云,与漫天魔气针锋相对!
祝行殊看上去轻车熟路。时霁趁祝行殊与魔气对峙跳到岸边。他今天是来取水的,就不要掺和进魔族自家的事情里。
既然祝行殊会处理,那自己还是趁他不注意取了水就走吧。
就在时霁转身看向水罐的时候,祝行殊已经先他一步跳到水罐旁边,拎起了那一罐无妄乡之水。
时霁:“?”
祝行殊单手提起水罐,一鼓作气将水罐里的水倒在那把剑上。无妄乡之水一触碰到剑就被吸收了进去。无妄乡之水固灵的效果极好,所有逸散的魔气被收拢回剑中。
周围恢复了安定。
至于无妄乡之水。
一滴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