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汉平原,盛产棉花,曾被中央一位重要领导誉为“银棉之乡”。《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路隔十里,乡俗不同。即使在一个村里,村小组之间,区别有洞天。我们村小组地里的棉花亩产量都高于其它的村小组。风调雨顺的年成,棉花亩产量,是周围村小组的好几倍。邻村的大姑娘,纷纷与我们村小组的小伙子配对成双。有人给我介绍了何姑娘,但人家嫌我没有手艺,选择嫁给了村里的青年泥瓦匠。
我对何姑娘没有爱情,她爱嫁谁,是她的选择,我一点儿没有伤心。相反我很庆幸,身边又少了一位情敌,一个竞争对手。河里无鱼虾也贵。再有外乡漂亮姑娘想嫁到我们村小组来,非我莫属。泥瓦匠不可能第二次充当情敌。
果然不久,我的一位老同事前放牛老倌史友法又来给我提亲。
史友法家住解放渠南头。隔我家有一里多地。史友法有一个女儿与我同龄,已经嫁了人家。史友法门前解放渠上有一座桥,桥对面是另一个村的住户。
紧挨桥头的一户徐姓人家有位姑娘叫元香,18岁,小学文化。元香与史友法家的女儿是好朋友。
有一天,史友法放牛到桥对面渠边吃草,遇到元香的妈妈。闲聊中,放牛老倌对元香妈说,女儿越长越可爱了,应该找个婆家。元香妈说,你们那里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帮忙介绍一个,人本份老实厚道就行。
史友法提到了会计羊良骥的独种宝儿子,放牛郎羊八忌。
元香妈知道父亲的为人,人很仗义。家里大女儿是医生在城里工作,很有名望。另外三个女儿都嫁了人,婆家光景很好。幺女在外念书,不会再回农村。我实际上是老幺,没有什么家庭负担拖累,因此满心欢喜。
元香也认识我,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村水稻田不多,隔旱田有四五里地,紧挨一条叫三叉港的电排河。
那里地势偏低,许多村的水稻田在三叉港一带。元香出工,常遇到我家姐妹,对我二姐三姐四姐仨很熟。元香听说史友法要给她介绍的对象就是放牛郎羊八忌,心里很高兴。
趁一次去牛棚放牛的机会,史友法对我说了要给我介绍元香的事,如果没有意见,定一个日子见见面。
我经常见到桥对面的元香,彼此从未说过话。元香土生土长在湖北,却说着湖南长沙方言,村里许多小伙子娶了这样说长沙话的妹子为妻。我听得懂长沙方言,但不是很会说。娶这样一位操长沙口音的妹子为妻好不好,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元香长得跟何姑娘一样漂亮水灵。我嫌元香文化偏低,心里不是很满意,舍不得断然拒绝,内心一直犹豫不决。
元香一直在等待正式相亲。每次见到我的姐姐们,她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打招呼,如何称呼呢?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表面上元香还是跟以前一样对待,路上碰了面,一笑而过。元香以为嫁给我,已成定局,再见到我的姐姐们,笑时不由自主地显得扭捏,难以为情。
有一天,史友法问我到底见不见面给个准话,我答复了两个字:算了。
元香听到介绍人的传话,非常生气,她当着史友法的面说,妈妈的鳖,黑得像锅底一样,他还不要我哟!
1970年代,国家物质商品生产水平不高,物质供应匮乏,许多与人们日常生活息息紧关的紧俏物质,国家实行凭票供应制。吃粮要凭粮票、吃油要凭油票、穿衣买布要凭布票、喝甜水买糖要凭糖票、吃猪肉要凭肉票。
我为了改善生活,经常赤条条地泡在水沟里捉鱼摸虾,光着膀子在河边抓青蛙。我长期在毒辣太阳下暴晒,皮肤被晒得鼻乌嘴黑,像煤炭工人。我的伙伴们夏天被太阳晒黑,到了秋天慢慢变白,我依然故我,黑不溜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