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一一给其它应征者回信。《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我回信中,详谈自己向县委书记写信申请贷款,父亲担心我养鸡失败与我闹分家,致使我的养殖专业户并没有办起来的一切经历。一个人单打独斗干事业势单力薄,决定先找对象结婚,一起干事业。
虽然没有成为万元户,但我对这段创业失败的经历颇为自豪,以此作为一种炫耀的资本,写信告诉所有的应征者。
我申明自己并不是一位养猪专业户,征婚启事内容是空中红娘搞错了。如果应征者愿意,可以先交个笔友。我给应征者回信,只是在开头改了一个称呼,其它内容全文照抄。
我会见了罗桂英,而且对她表示了确定恋爱关系的愿望,但还不敢肯定她会否同意,所以,我不能一口回绝其它的应征者。
我处理完应征信,又给罗桂英写了一封炽热的情书,邀请她来我家作客。搞了多年文学创作,毫无成就,唯一的收获,写起情书来得心应手。
在所有应征者中,有一位叫庄文芳的来信写的特棒,字迹工整,遒劲有力,像是出自一位男性之手。
庄文芳在信中写道:听到你的求偶条件,我很感兴趣。因为在我看来,你所谈到的至少在农村青年中不多听到。有的人征婚,竟然声明要有生殖能力,赤裸裸地道出要找一个生育机器。令我兴奋的是,我所要说的话,让你请空中红娘给说了。由于在感情的沙漠上长久地跋涉,极度的疲劳和干渴,驱使我焦急地寻找着心灵的绿洲。当然,你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更谈不上了解。相隔万里,要想很快携手同行,恐怕很难吧。因此,让我们暂时交个朋友,好吗?
我今年24岁,身高一点六零米左右。高中文化。在农村,我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但我认为这还年轻。因为不论从哪个角度
看了这封诗般语言的应征信,我很惬意。
我在等候京山方面的回音。如果与罗桂英没戏,庄文芳是我重点交往的第二梯队人选。
1984年3月11日,是父亲的生日。姐姐姐夫们都带着生日礼物来我家给父亲庆贺。母亲住在城里给大姐带孩子。大姐去年腊月生了一个儿子。家里父亲过生日,由二姐三姐四姐一起张罗做饭,款待一同回家的姐夫们。
傍晚5时,一大家人正在热热闹闹吃着生日晚宴,村小组长皮永希给我捎来一份电报。
我接过电报,只见电文上写着:我由武汉港乘船11号晚达石头港,请接。电文没有署名,我不知是哪位应征者慕名而来。
我家在江北,石头港码头在江南,两地相隔50里地。晚上镇上已没有班车去石头县城关。
有客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天色不早,我丢下一屋子客人,骑上自行车急急往江边赶。如果去迟了,过不了江。
长江轮渡天黑不久停止摆渡。
太阳下山,我赶到长江北岸渡口,赶上了最后一班去对岸石头港码头的轮渡船。
在武汉郊区农村,有两位姑娘给我寄来了应征信,其中一位附上了一张全身照。
附了照片的姑娘叫冷淑岚,在武汉市郊区一家乡镇印刷厂当会计,她觉得生活如一谭死水,想换个环境,过一种新的生活。照片两寸长,相貌不清晰,只能看个大致轮廓。冷淑岚身材匀称,圆脸短发,显得活泼。
另一位应征者我嘴角长了一颗黑痣,别人都说我很有福气。
根据这颗美人痣与闫雅玲写信的语气来推断想象,我认为她是位清纯可爱的少女。
但从武汉港乘客轮溯江而上到石头港的来访者到底是谁呢,我不得而知。1980年代初期,没有寻呼机手机,通讯极不方便。电报又没有署名,来者是为了省电报费吧,抑或有意给对方一个惊喜。
到了港码头,我到问讯处打听到由武汉至石头的江轮,夜里11点左右到港。
这天上午下了一阵雨,村路上低的地方有水,有稀泥,我骑自行车出门,上衣穿的一件旧裸棉袄,脚着一双深筒雨靴。我用力登踩着自行车赶路,内衣汗湿了。夜里到江边码头候客,江风一吹,我直打寒颤。
夜里,在码头接客只有我和另外一位中年男人。
一艘江轮,灯火闪烁,终于缓缓靠向码头。随着轰隆轰隆的闷响,船舱铁门启开,到达终点的旅客,蜂拥而出,直奔码头,拾级而上。
我把电报拿出来,衔在嘴里,等来客来认我。来电没有说明任何接头暗号、标志,我把电报作为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另一位接客者迎到客人欢天喜地地走了。
码头上,剩下我一人在等客。凭借码头上昏黄的路灯灯光,我两眼仔细地搜索拾级而上的年轻姑娘,寻找与我想象契合的脸庞。
最后上岸的是一位姑娘和一位老年妇女。姑娘一手拎着包,一手扶着老太婆。
我想,姑娘第一次来相亲,不会带着她的妈妈一起来吧?如果她不是要接的人,就没有人了。我两眼一直紧盯着这位最后上岸的女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