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动(1 / 2)

我爱上了庄文芳而不能自拨,并不是因为她考上军校之后才爱的。《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而是彼此见了第一面,相互有一见如故的感情基础。后来,庄文芳给我抄了一首普希金的诗,向我表白爱情。当时我在与罗桂英恋爱,不能一心二用,对她的感情进行了冷处理。后来失去了联系两年多,又是她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地来信,正好我身边的位置空着,写信向她求婚。由此可见,彼此是有感情基础的。

至于庄文芳通过复读考上了军校,我对她爱得更加热烈难舍,说明我有远见,她是有出息的女子,现在应验了,我因此而更爱她,并没有错。购买股票的人买了一只潜力股,增值部分,人们理所当然地获取,心安理得地享有,投资买股本身是为了增值获取更大更多的收益。难道我当初投入的这支爱情的潜力股增值了,就应该退出,拱手让人吗?我不甘心。

我读过司汤达尔的小说《红与黑》,里面的主人公于连地位低下,经人介绍在一市长家里当家庭教师,为了证明自己,他与市长夫人私通,结果被判死刑,至死不求饶。我出身农民,高中毕业后长期的遭受轻视、挫折和压抑,使我与于连产生了共鸣,令我试图通过与军校女友的交往,来证明自己的能耐。面对周之琴善意的提醒甚至当头棒喝,我仍然执迷不悟,一心一意与庄文芳交往,不放弃,更不抛弃。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后来庄文芳给我的来信越来越短,越来越显得应付,如同当初我应付她一样,令我非常痛苦。如果庄文芳明说与我不可能也好,我是一位能够经受住失恋打击的人。

麻烦在于我们俩的爱情,一直就没有认真开始过,也谈不上是否结束。庄文芳当初向我表白的时候,我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后来我向庄文芳写信求婚,她在回信中说,我还想告诉你:我不想考虑个人问题,至少在28岁以内。别人怕拖大了年岁嫁不出去,我是不愁的。这并不是说我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嫁不出去就不嫁。

但这些话是在她考上军校之前说的,我写信驳斥了她以不会干农活而不能侍候我的理由,继续向她求婚,直到这时候,庄文芳才写信告诉了我,她在复读想考大学的实情。一下子把我对她的爱情置于一个尴尬境地,令我进退两难。进,她真的考了大学怎么办?退,我已经爱上了她。

直到9月的一天,我收到一封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的来信,激动不已。以前我只收到过一些杂志社的专用信封的退稿信,邮戳都是黑色油墨四方型印章:国内邮资统付。而军校来信的邮戳是红色三角型军事邮章。这封红色来信,意味着我拥有了一位国家著名高等军事院校的大学生女朋友,这位女朋友曾经爱过我,现在她成了女军官,是准尉连长级别。而我是一位农民,是一位放牛娃,能够拥有这样的女朋友,我是多么的荣耀啊。

我当时没有什么奢求,回信表示祝贺之外希望寄几张身穿军装的照片来。庄文芳当初曾要求我给她寄照片。可是,庄文芳回信说她不喜欢照像,只寄给我一张很小的侧身照。我买了一个很好的镜框,把她的军装照刊入框中。

一天晚上,我把镜像框放在写字台上,一会儿,父亲来到房里,送给我一根甘蔗,我迅速把庄文芳的照片放入了抽届,我不敢向家人炫耀。我知道父亲很虚荣,担心他知道我有一位军校女大学生朋友后张扬了出去,最终人家又会离我而去。

如果庄文芳考上军校不再给我寄信,我会把她慢慢地遗忘。我失恋不是一次二次,我遗忘女人的速度很快。每次失恋,冥冥之中的文学女神悄悄地抚慰了我。我把失恋的痛苦,通过写小说的方式,淋漓尽致、痛痛快快地表达出来。小说脱稿,失恋的痛苦减轻了一大半,剩下的余痛,悄然消逝的时光会给我悉数慢慢淡化,只在心中留下一个个难忘的印痕。

可是,女准军官偏偏给我这位农村青年寄来了信。我不敢再问她是否愿意嫁给我。我决定等庄文芳,一切等她本科毕业后再说。当初她不是也在两年之后又给我来信了么。庄文芳考了军校,使我当作家的愿望更加强烈,读书创作更加勤奋。我坚信自己,四年之后,在庄文芳大学毕业之时,我一定会写去红典作品,一举成名。

庄文芳复报考军校,是为了减轻一个农民家庭的经济负担。读军校免除一切学杂费,一年四季穿军校发的军装。读军校,几乎不花家里一分钱。

我虽然是农民,种责任田的收入不是很多,但我毕竟是位劳动者,得知心上人考上了军校,我没有退缩,决定以男朋友的身份经常给庄文芳汇寄一定的生活费。我清楚,我们之间这种介于朋友与恋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尴尬,如果我以未婚夫的身份给庄文芳寄钱汇款,她可能不会接受。我第一次给庄文芳汇款,在信中说得很委婉,称她为姐姐,希望姐姐替弟弟保管零花钱,当我的储蓄罐,日后一并还给我。第一次我给庄文芳汇了20元人民币。1986年,这20元人民币的含金量还是挺高的。

信款汇寄出去后,我开始了甜蜜的等待,等待乡村邮递员管大哥给我送来一封盖了红色三角军戳的来信。庄文芳收到信款后,果然没有退回汇款单,将计就计回信说,谢谢弟弟对姐姐的信任,钱我收到了,替弟弟暂时保管,等你需要时,一并完璧归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