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听器是寄到学校的,他拿到班里拆开来,怎么看也是一块儿手机电池嘛,莫不是上当了?就精神恍惚地给学生上着课,魂不守舍地等到了放学,赶紧赶回家,把窃听器藏在床单下,出了家,躲到一边儿,戴上了耳机。好一会儿,他听见了开门锁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接着是年轻女人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地响过来,接着嘎然停止了,响起了开门声,换衣服声。他就给赵雅丽打电话,果然,那首他再熟悉不过的《浪漫的事》响了起来。接着,是拉链拉开的声音,那首歌更响了。他赶紧挂断了电话,往家里走。快到家门口了,耳机里响起了手机拨号声,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果然是赵雅丽打来的。他笑嘻嘻地推门进去了,赵雅丽从卧室门里探头一望,见是他,就关了手机问他搞什么鬼?钱烧的没花处了?在家门口了还要打电话。他笑着说是逗你玩了。赵雅丽就骂他一声神经病,把手机撂到床上,进了卫生间哗哗地洗漱起来。他就把赵雅丽手机的电池掉包了。
第二天一早,他兴冲冲地和赵雅丽一起出门上班去,在岔道上和赵雅丽分手后,就把耳机带上了,听着赵雅丽一路上班去经过的形形色色的声音,心里乐开了花。可不久,耳机里的声音变弱了,他的电动车就越骑越慢了,耳机里的声音没了,他也叉着电动车停在了街边,
摘下耳机鼓捣了一番,带上了,还是那样,就气急败坏地去了学校,用他们办公室的电脑给卖家发了一份质问信。对方马上回信:“根据你提供的故障情况分析,是你与窃听对象的距离超出了一公里造成的,不是我们的窃听器有问题。”
他恍然大悟,因为自己的学校离赵雅丽的单位直线距离足有三公里。他沮丧又恼怒,又发信去质问人家:“我说的是远距离的窃听嘛,你这玩意儿怎么连一公里的范围也超不出去呢?”人家马上回信:“你要多远的距离?这可是最好的步话机通话的距离了。”他一想也是,不能再苛求卖家了,是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就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了,沮丧地摘下了耳机,啪一声撂到办公桌上。王艳闻声抬头,看见了耳机,伸手拿过来摆弄着问他:“这是什么耳机呀,手机能用吗?”
他克制着不耐烦,说你试一试嘛,就低头批改作业去了。
一会儿,王艳把耳机丢过来:“这是不是耳机?”
他头也不抬:“我又没说是耳机。”
王艳:“咦,你这人今天怎么了?吃了枪子儿药了?”
李全江也不理她,拉开抽屉,把耳机撸到了抽屉里,一把推上了抽屉,又去批改作业去了。打八叉时用力过猛划破本子的声音接连刺耳地传到王艳的耳朵里。
王艳气恼地看着他,嘴一张一张的,但最终没说什么,就脸憋的通红地低头批改作业去了,打八叉时用力过猛划破本子的声音比李全江的还刺耳。李全江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就撂下笔上厕所去了。
他蹲在马桶上,吭哧了半天,才努下一点儿屎来,就有了占着马桶的资格了,不由得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就觉得该把这玩意儿退回去,可一想,人家的产品又没错,给你退吗?是呀,错的是自己,是自己该纠错的。但怎么纠错呢?只有离赵雅丽的单位近一些了才能纠正过来。可是怎么近呢?除非自己的单位离赵雅丽的单位近了,但自己能搬得动这么大的一座学校吗?
只能是找个离赵雅丽的单位近一些的小学调过去了。那么,哪所小学离赵雅丽的单位近呢?想了半天,才拍着大腿直叫:“第四小学不就和赵雅丽的单位隔着一条街嘛!”赶紧擦了屁股提起了裤子就走,仿佛走的慢了,第四小学就也离赵雅丽的单位远了似的。可出了厕所走了几步他又犯难了:“自己才来了四个月,就要求调离工作,没有个过硬的理由不好说呀。”他不由得头疼了起来,因为在复兴镇时,刘校长向他要的几个理由弄得他一听理由这个词就头大了。
他回到办公室,才发觉好多老师不在了,才明白已经上课了。他吃了一惊,因为第一节课是他的课,急忙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教案和课本就走,一边的一个老师就说:“王艳说你掉厕所里了,这一节课她上了。”他才发现对面的王艳不在了。他笑一笑,就坐在办公桌前假装批改作业,想着心思。最终他下定决心:“得罪周校长就得罪吧。最重要的是第四小学的白校长能答应自己调过去。”
他决定不耗时费力地去想怎么去调动工作的办法了,决定来个单刀直入。所以,他一见了白校长,就说自己想调到第四小学来教书。白校长瞪着眼问他现在在哪儿教书?他说在第三小学。白校长问他为什么要调到第四小学来教书呢?可他还是转了个弯儿,说是第四小学的教学质量校风都好,所以他才想调过来了。白校长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现在的学校不都是这样?这不是什么理由。”他脸一红,不由得骂了一声好一个老狐狸,就结结巴巴地说,是因为第四小学离自己的家近。也就是说,他还是拐了个弯儿,因为想挨着老婆近一些这个理由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可见单刀直入是个很需要胆量的办法。白校长就问他家在哪儿住着?他就拣第四小学近的一个小区说了。白校长眯着眼瞧着他:“咱们市也不算大,这能比去第三小学近多少呢?就因为离家近一些,你就要调动工作,这理由也太勉强了呀。如果你是女老师,家里有吃奶的孩子,这理由也能过得去。但是……啧啧!小伙子。你想过没有,你一旦换了环境,得重新适应,得重新搭建和同事的关系,这些都很费事的。我……不理解。说实话,小伙子,要不是你年轻,你这样唐突的要求,我会觉得你神经……嘿嘿。”
他见白校长的笑流露出了对自己的天真的喜爱,觉得有门儿,就恳切地说,他确实是想就近些上班的,虽然理由有些荒唐,可就是这么个理由呀。白校长就用揶揄孩子般的语气笑道:“可是,我们学校人手正好呀,多你一个,我得申请教育局批准呢。”
他:“说不定你们学校有离第四小学家近的老师,愿意和我对调一下的嘛。”
白校长被他这异想天开的想法逗的不由得一笑,说:“那你去问问吧,要是有,我就答应你。好了,小伙子,你去争取吧。”
李全江从白校长的办公室出来,知道白校长的答复如同应付一个缠磨人的孩子了。他就下定决心让白校长吃一惊。
他就去了老师的办公室,先做了自我介绍,就问大家谁家离第三小学近一些。这些老师就互相比较着,就比较出了一个叫白胜的三十多岁的男老师的家离第三小学近一些。他就恳求人家能不能出去说话?这白老师满腹狐疑地在满腹狐疑的老师们的注视下和他出了办公室,他就把想和人家对调工作的事儿说了。白老师怀疑地盯了他一眼,然后说:“我在这里和老师们处的很好,白校长对我也很好,我不会和你对调工作的。”他又哀求人家,人家说你别说了,就回办公室去了。
但他不死心,下班后就站在人家的小区门口等,等上了白老师,就拉住人家硬要请人家喝酒去,人家说你别费劲儿了,我不和你对调工作的,就硬挣着走了。他就远远地尾随着人家,记住了人家住在哪栋楼里,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就提着礼物瞅着白老师回来了,进了楼道,立好了电动车,噔噔噔地上开了楼,就赶紧钻进楼道尾随着上楼。看清了白老师进了哪道门,就等了等,才上去敲人家的门。白老师一开门,见是他,骂一声神经病,就乒一声关上了门,任他怎么敲也不开门了。第三天下午放学后他又去拜访白老师,白老师一开门,见是他,不由得无名火起,冲他脸上就是一拳,然后乒一声关上了门。
他沮丧极了,就坐在楼梯上暗自垂泪,上楼下楼的人从他身边经过,都要诧异戒备地望他一眼。
楼道暗了下来。楼道上的感应灯亮的频率越来越小了。透过楼道上的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一座高楼的顶被霓虹灯勾勒出的轮廓线。
忽地,白老师家的门开了。一个人出来一跺脚,楼道上的感应灯亮了。这人就抬腿往楼下走,却忽地站住了,因为看见了楼梯上坐着一个人。他回头,看见出来的正是白老师。白老师也认出是他,不由得怔住了。他赶紧强笑着站起来打招呼:“白老师,你出去呀?”
白老师尴尬地:“嗯。你还没走?你到底想干什么?”最后一句语气就又冲了起来。
他诚恳地说:“我就是想和你对调工作。”
白老师:“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老师,脑子缺弦嘛!”
他恳切地:“白老师,你听我说说理由行吗?”
白老师要从他身边走过去了,根本不想听。他赶紧站起来诚惶诚恐地拉住白老师的手:“我说我想和你对调工作的真正的理由。求你听一听,耽误不了你几分钟的。”
白老师就停下来厌恶地看着他,但他看出是准备听他说理由了,就说:“我说了你不要笑话我。我的新婚妻子就在你们学校对面的农行支行上班。我想离她近些,好天天一起上班下班。”
白老师讶异地盯着他:“你不觉得你的这个理由比上一个理由还荒唐吗?”
他说:“白老师,你也年轻过,你也新婚燕尔过,你该体谅我的心的嘛。热恋中的人不做荒唐事才不正常呢。你说是不是?”
白老师眨眨眼,忽地一笑,拍拍他的肩:“走吧,明天我给你个话。你妻子叫什么?”
他就实话实说了。
第二天中午,赵雅丽一回家就亲了他一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弄得他因为受宠若惊而一时窘的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问赵雅丽怎么了?赵雅丽:“你想调到第四小学去?”
他:“嗯。”
赵雅丽:“就是为离我近一些?”
他:“嗯。”
赵雅丽叹一声:“李全江,你对我的深情总是让我感动的腻味。可又不由得得意。”
李全江:“但愿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就好了。”
赵雅丽巧笑着翻他一眼:“又来了!爱是不平等的,没办法。”
他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我要离你近一些的?”
赵雅丽甜蜜地卖关子:“我算见的。”
下午,他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一接,是白老师打来的。他就知道是赵雅丽告诉的他自己的手机号。寒暄后,白老师让他下午放学后去他家去。
下班后他去了白老师家,白老师热情地接待了他,答应了和他对调工作,要他明天和他一起去见白校长。
第二天上午,他请了一会儿假,去第三小学找着白老师一起去见白校长,说两人要互调工作。白校长怔着眼轮流看着他俩,忽地对白老师说:“白老师,你也……。”
但白老师知道他没说出的后半句话是疯了二字,就笑着说:“这位老弟的诚心感动了我,我……心软了。”
白校长:“你决定了?”
白老师:“决定了。”
白校长叹口气:“就是我答应了,第三小学的周校长能答应吗?”
白老师赶紧说:“这还得劳您的大驾呢。我们给你们摆一桌,你好给我们做做周校长的工作,怎么样?”
白校长瞅着白老师好一会儿,叹口气:“好吧!成不成你们不能怪我。”
( 出轨婚姻:窒息的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