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从知道马元贽是害死武宗和太皇太后的元凶后,本能地想找对方麻烦,就算让他吃瘪也是好的,于是主动请缨。
何况他看了两场,知道规则,也有些技痒,马球虽然没打过,但在山中曾骑过何登的白鹿,那是没有鞍的!
如果比球技当然不行,但他本来就不打算跟左军的人公平玩耍。
郭弘走到高骈身边,拉住他低声说了几句,高骈脸上闪过惊疑之色,终于还是狠狠点了下头。
他高千里武艺高强,却因是郭仲文的女婿一直得不到晋升,今天中尉说赢了就能升一级,心中早就志在必得,想不到出了意外,现在峰回路转,当然要博一下了!
御马坊送来一匹比赛用的西域高头大马,郭弘骑上去左右摇摆,观看的众人窃窃私语,各处充斥着不看好和怀疑的声音。
神策军吏放下球,两厢将士跃马而出,一起冲了过来。
郭弘似乎是第一次骑马,他的马原地转圈却不前进,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马元贽对身旁的吐突士晔笑道:“大家(皇帝)还是顾念老奴,这次十人对九人,怕是想输都难!”
吐突士晔脸上抽了抽,宦官最爱财货,郭家的田庄到手还没捂热,若是就这样输出去,实在心有不甘。
他心中还抱着万一的希望,眼睛紧盯着场中的比赛。
郭弘总算稍稍控制住马匹,这次还是有些托大了,他没想到用了药饵,马匹还如此难以驯服。
宫中知道他善于医治后,内侍省给药局提供了不少中药,这些药饵是最近他自己偷着配的,可以驯服虎豹之类的猛兽。
但也许是药性不合,对马匹效果要差很多。
而且这匹是比赛用的烈马,本身就很难驯服。他看到两队军将已经冲出去很远,就策马追了上去。
场外鼓声隆隆,欢呼呐喊响彻云霄。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慢了下来,场上其他人的位置都映照心底。
郭弘跃马而出,突然拦住左军推球的军将,挥杆一击,球便从对方球杆下划过,直奔远处飞去。
高骈心中焦急,正在纵马追赶对手,突然看到球飞到自己马前,下意识伸杆一拦就反弹了出去。
郭弘已经赶到,从高骈身旁掠过,叫道:“冲!”
高骈想起对方刚才的耳语:“叫你冲就往前去,我们并排而行,往返击球,冲过对方拦截!”
他来不及多想,跟着催马疾驰。
皇帝从御座上站起来,他看到郭弘和高骈相隔不过一丈,伏在马上并驾齐驱,左军上去拦截的军将,都被二人相互传递顺利晃过,如同行云流水转眼就到了对方球门。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赏心悦目的配合,齐声叫好。
郭弘知道进球者会有厚赏,便传球给高骈,叫道:“射!”
高骈此时信心十足,他本是神射手,有一箭双雕之能,这时大喝一声,挥杆猛击,球如流星飞出!
“进了!”
场下一片欢呼。
接下来二十多分钟,成了郭弘和高骈的表演,马元贽脸上肉一跳一跳,恨不得把这二人吃了。
吐突士晔心中别提多爽,却不敢表现出来。
一会比赛结束,马元贽沉着脸一声不吭。
右军中尉也不敢提赌注的事,转身准备去召集比赛军将参拜皇帝,身后却传来马元贽的声音:“贤弟,回头去我家拿地契。”
吐突士晔急忙转身说道:“大兄,还是不必了吧。”
“马某愿赌服输,我脸色不好是因为输得莫名奇妙,这小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如此厉害!”
吐突士晔也附和道:“不错,确实有些古怪。”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一凛,交换了一个眼色。
二人是世交,休戚与共,都暗暗对郭弘的来历产生怀疑,决心细细查验一番。
殿内皇帝接受了众将跪拜,颁下赏赐,连左右神策军一起赏了,顿时万众欢呼。
这时裴休也到了殿前,皇帝把郭弘写的那副字给他观看。
“启禀陛下,臣曾在衡山看到禹碑,上面便是这种文字。”
“如此说来是三皇五帝时的上古文字了。”
“恭贺陛下,再过几日便是寿昌节,此时出现这种文字,应为祥瑞!”裴休灵机一动,一个马屁顺着拍上去。
皇帝哈哈大笑,说道:“裴卿说得有理,正该好好庆贺一下!”
他吩咐道:“传旨,李敬超聪颖过人,深得朕心,赐绿,着充内养,除殿中省尚药局司医(正八品下)。”
吐突士晔突然心中一动,问身旁的小使:“李敬超是李都判的亲戚?”
李敬超和右军都判李敬实的名字很像,他觉得似乎听说过。
小使对他耳语几句,吐突士晔面露喜色,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李都判还有这么个侄子,回头要好好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