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这个男人有病啊 钩山 7194 字 2020-12-05

高级法院审讯室内,律师申请给他们一家三口,不,不是一家三口了,是给他们三个人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刚过五月,每逢夏日,蝉鸣不断。

三人平分而坐,干净的白色桌面上,放着两份白纸黑字的离婚合同,上面也已经签好了字,纪允微抬头,眼角泛出岁月的波纹。

“我虽然喜欢范欣,但也不想离婚,你执意这么做,以为我不懂吗?”

夏枝叶面无表情:“离婚了你废话也挺多的。”

纪允噎了一下,没再说了,视线自然的转到他们的儿子身上去。

白炽灯光由上而下的散落在他头顶上,反光的线条模糊了他利落分明的颔骨,一寸一寸的收入下颚延至修长脖颈处,形成完美的脸型。

纪淮挑眉,漫不经心的态度把这离婚气氛给破坏的一干二净:“不用在意我,财产什么的,我都行。”

一个两个这样的态度,纪允重重的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起身道:“按照婚前协议,我会分你一半……”

夏枝叶打断他:“不需要,我还不至于没有你的钱就活不下去了。”

夏家跟纪家是名门世家,私底下闹脾气,明面上也得走一趟程序。

“那你想要什么?”听得出来,纪允已经到了忍耐点。

夏枝叶抿唇,半晌道:“我要儿子。”

空气突然就静下来,一丝尴尬在他们心头上浮现,最后还是纪淮嘴角抽抽道:“妈,我二十八了。”

不是八岁,也不是十岁,他成年了,而且毕业了,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夏枝叶心里有些乱,她皱眉不安,刚才与纪允对峙的气势消失无踪,倾身将双手放在桌上,小心翼翼:“那你跟不跟我一起过?”

她眼眶里有泪珠打着转,小巧的鼻头连着颧骨一片通红,仿佛只要纪淮说出拒绝的话,马上就决堤千里,能把他淹死。

“我打算……”纪淮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硬生生把我打算自己一个人过的话变成了。

“跟你过,行了吧。”

纪淮双手交握互相搓了搓指腹,版型极好的白色衬衫将肩膀处显得十分挺括,他在放松肌肉线条,同时也松了一个口。

“跟你。”纪淮轻叹一声,重复一遍,“跟你,行了吧。”

纪允没眼看下去了,转身就走。

过了会儿,纪淮看着还在流泪的夏枝叶,哼出一声:“别装了,人都走了。”

夏枝叶眼睛通红,对他眨眨眼:“还是你懂我。”

父母离异多多少少对纪淮还是有些感触的,他装作不在意的态度,只是因为他长大了,没有权利跟小时候那样,哭就完事。

“我警告你,就算你要带那个女人上门,也得经过我同意。不然就分开吧。”

夏枝叶如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性取向这事,纪淮没什么意见,他能处事以来就知道父母都没什么感情基础,在一起完全就是因为商业联姻,生下他也是为了给两家人一个交代,现在这个交代已经长大了,正好碰上纪允出轨,证据确凿丑闻暴露,夏枝叶抓准时机提出离婚,一切程序都走得十分顺利。

只是这中间,有多少心情起伏,大概只有纪淮自己知道了。

没什么好怨的,尽管希望他们勉强走下去,但未免太过自私了。

这之后,纪淮足足用了一年时间去跨过且接受的这道坎。

初见谢嘉舟的那年,纪淮二十九岁。

天边泛起灰蓝色,将夕阳包裹起来,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不多久,依次亮起了城市的指路灯,漫天万家灯火。

夏枝叶离婚后,搬回了自己的小屋内,三层独立精装公寓,只有两个人住未免太单薄,但加多了两个人,又有点碍眼。

客厅内坐着两人,俞琳跟她的儿子谢嘉舟。

纪淮第一次见到谢嘉舟时,那是个刚入夏的月份,枝桠蝉鸣,热风席卷清荡。

他看人喜欢先看脸,好看的话,多看几眼;不好看的话,多看十几眼。

谢嘉舟无疑是属于前者。

头顶的暖黄色灯光落在他的肩上,勾勒出青年温润的脸部轮廓与利落身形,他穿着纯白衫,看着干净清新。

他此时跟夏枝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笑起来的时候嘴边还两个陷进去的酒窝。

“阿姨好。”纪淮坐下唤了一声,他再反感也要顾着夏枝叶的面子,当然还有的是素质问题。

俞琳受宠若惊般应了一声,之后很激动的跟夏枝叶对视几秒。

纪淮抬眸扯了扯嘴角,认真的看清楚她的脸,心里立马浮现一个词语,温柔。

在灯光的渲染下,面部表情更加的柔和了,几乎是毫无攻击性的。

这两母子都不太像那种尖酸刻薄的面相,纪淮垂眸思虑相处可能性,眼睫显得长而卷,没看见谢嘉舟也在同时刻内打量着他。

屋内的冷气刚开起,热气尚未完全散去,纪淮白衬衫的背后已经汗湿一片,他没有回应俞琳,而是越想越烦躁了。

夏枝叶有些尴尬,便转头看了看俞琳,只见对方微摇头,然后又笑了笑,让她放心。

像这种尴尬又无措的关系,既然以后是要住在一起,那么纪淮也不会主动搞事,既来之则安之,但至少家里的地位,他是一定要公示出来,免得有些不长眼的家伙,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俞琳偏头温柔唤道:“舟舟,叫哥哥。”

谢嘉舟乖巧的抬眸看了眼纪淮,正想回答。

客厅内不知谁的手机放在茶几上,突兀的响起了轻快的铃声。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

夏枝叶很快反应过来:“淮淮,你手机!”

纪淮刚树立好的大佬形象轰然倒塌,他一下子立在那一动不动,但实际上早已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