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菲拿着手表回家,今天可是晚了。
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爷爷奶奶应该睡了。
回到家里,果然客厅的灯都熄了。
吴菲轻手轻脚上楼,生怕木地板惊醒爷爷奶奶。
老人家睡觉轻。
走到爷爷奶奶房间门口,侧耳倾听。
果然没有声音,看来是睡着了。
吴菲蹑手蹑脚往自己房间走。
“老吴,你就这么狠心?卫国是你最疼爱的儿子,现在成了这样,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明天就要出狱了。如果自己的父母亲人都不去接他,你让他怎么办?”
老太太的声音里透着痛心。
吴菲一顿。
卫国?最疼爱的孩子?
说的是谁?
好像自己大伯就是叫做吴卫国。
这些年爷爷奶奶包括爸爸妈妈从来不提大伯,他们家有孩子问起的时候,妈妈爸爸给的答复就是大伯在运动的时候去了国外,再也没有回来。
吴菲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大伯是去了国外,是不能提起的一个存在。
可是现在怎么变成出狱?
难不成大伯当初干什么坏事儿,要不然奶奶不能这么说。
“你还说!那个畜生当初干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他和那些人搅在一起,而且还给那种人做手术,明知道那样的人罪该万死,你知道他做那件事的性质是什么?
叛……!没被人判死刑,那是因为政府的宽大,你以为你现在把他接回来,他就改过自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几次三番的跟他说,让他把那份名单交出来。
可他偏偏就是不交。
他这样冥顽不灵,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这样丧心病狂的儿子。”
“也许他是冤枉的呢,他说了他自己没做,你为什么就不相信他呢?你是他的父亲,连你都不相信他,谁能帮他?当初的事情难道是他一个人的错,那个环境之下?很多冤假错案,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被冤枉?”
老太太的声音陡然升高。
吴菲迷惑,叛什么呢!?
妈妈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大伯不会是叛……的是国吧?
怪不得爸爸妈妈包括爷爷奶奶,甚至叔叔伯伯根本没有人提过这件事,这件事太大了。
“他就算是冤枉,他为什么不提呢?他解释啊,如果是被冤枉的,他拿出证据证明他自己不是被冤枉不就行了。可是他一直闭口不谈。我跟他谈过几次。他就是沉默不语,一个人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了吗?沉默就是默认。你让我怎么帮他?你以为我不想帮他,我苦口婆心跟他说过多少次,可是他呢?”
“那现在你也不能就这样把他扔在一边,他出狱了。家里人都不接他回来,你让他睡在大街上不成?”
“我告诉你,这个家里有我的一天就不能有他,他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一天,他就不能回这个家,我就不认他做我这个儿子。”
“你……”
“你跟我发脾气较劲,根本没用,我实话告诉你。我的老战友,老朋友都跟我分析过这件事。这件事十有八九你儿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是我想放弃他,是他根本不想改,他没有悔改的心。”
“可是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把他接回家里,也许有家里人关怀他,温暖他。他会觉得想要享受现在的亲情,想要继续这样的生活,就会把以前的那些你想让他交代他没有交代的事情交代出来。
这些年最苦的难道不是他吗?为这个家付出最多的,难道不是他吗?当初生死一线最先挺身而出的难道不是他吗?”
老太太很激动。
吴菲贴在墙上,静静地听着。
“你想接就把他接回来吧,可是我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