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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皇石进门就望向休息区,见到了叶无道之后便立刻走了过来,而熟悉他长相容貌的前台则立刻拿起了电话直接拨给总经理办公室。《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太子。”安皇石恭恭敬敬地走到叶无道的面前弯腰问好。
“坐。”叶无道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看着安皇石走过来时没有起身的意思,更加没有介绍给徐远清的意思,手臂撑在沙发扶手上斜着身笑眯眯地看着安皇石,脸色不难看也不好看,让有备而来的安皇石都捉摸不定。
“你的消息倒灵通,我才来坐下不久就过来了,派了多少人跟踪着我?”叶无道端着茶杯,也不喝,手指缓缓摩裟着,看着对面平静无波的安皇石,道。
安皇石眉毛轻皱,一时半会却想不到该怎么为自己圆谎,刚要说话,叶无道却摆摆手,“说吧,找我什么事。”
徐远清坐在一边冷眼旁观,对于这个安皇石徐远清虽然知道却不认识,也仅仅是知道这么一个人而已,知道长相名字家世,要说往来,以往是安皇石的位面还不够,等安皇石的位面够了,距离又太远,话说回来,安皇石在福建再怎么苦心经营,比起江苏俨然已经融入政治核心的徐远清来始终是欠缺了几分底蕴和火候。
许久没有见叶无道踩人的徐远清也乐的在旁边看这个注定要倒霉的福建第一公子怎么吃瘪。
“我弟弟安皇林到现在还没回来。”安皇石皱眉道。
“我杀了。”叶无道微笑道,喝了一口茶,看着安皇石压抑不住震惊的脸色,便觉得这茶的味道越发香浓了。
安皇石放在扶手上的双手跟触电一样死死握紧,指甲抓紧柔软的沙发里。
“杀了?杀了是什么意思。”安皇石感觉胸口一股怒火和血气就要从嘴里喷出来,可被他死死忍住,最后咬牙切齿深呼吸的他只能勉强说出这样一句话,死死地盯着对面风轻云淡跟说自己杀了一只鸡吃味道不错一样稀松平常的叶无道,安皇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犯贱自虐。
“杀了,就是杀了。”叶无道淡淡道,眯起眼睛看着安皇石,“怎么,还要我再给你解释一遍吗?”
“为什么?”安皇石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气道。
“不为什么,看的不顺眼还在我面前蹦跶,就杀了,怎么,你有意见?”叶无道笑容越发柔和,望着快憋出内伤的安皇石就觉得有趣,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可最有乐趣的,还是斗人,与人斗。
徐远清乐乐呵呵地看着脸色快紫黑的安皇石,虽然他并不清楚这安家兄弟和叶无道之间发生的啥,但这根本就不用问,他们这群从成都军区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孩子都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帮亲不帮理。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职业装的中年女人匆匆从楼上下来,胸前挂着酒店工作牌的她看见了坐在休息区的安皇石,连忙带着一股子让人很难挑剔的笑容凑上来,在酒店做经理大半需要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是基本功,在这酒店做了不短时间经理得的女人自然认得安皇石,早早地吩咐了聪明机灵的前台见到安皇石立刻打电话上来,她一接到电话就匆匆下楼来。
“安少”经理带着笑容走过来,才吐出两个字,一头撞在铁板上的她就让安皇石给吼了回去,“滚!”
愣愣地看着如同怒狮一样的安皇石,那颇具风韵的经理讪讪地退去。
“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安皇石深吸一口气,就是到了现在都还不敢把话说死,再大的怒火也强忍着不敢发作,可见他对叶无道的忌惮有多深。
“行了,没时间个人跟你在这里蘑菇,这人是我杀的,事是我办的,要是有啥坎过不去的就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都往我身上丢,在日本时间久了杀的都是鬼子,回到国内还是不得安生,什么年头了还跟我玩汉奸的把戏,腻歪的很。”叶无道放下茶杯,站起来,看着安皇石那张青白的脸,说完就走。
徐远清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路过安皇石的时候,对双眼充血的安皇石淡淡道,“惹谁不好去惹他,能死得舒服一些都算是烧高香了,叫的出来一句太子,你也不是糊涂人,看的明白一些看开一些,对你对你的家族都有好处,安家的心胸太狭窄,一个福建都放不下,不要说南方,长江以北的北方,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你刚跟他说了什么?”叶无道问身后跟上来的徐远清。
“众人拾材火焰高,我不过是给他加了一点油而已。”徐远清耸耸肩,不咸不淡道。
天津。
一个寻常的早餐铺子旁边,一个男人坐在一张摆在路边的摊上,一碗粥一叠榨菜一块腐乳也能吃得很香。
捧起那只肯定没消过毒的碗喝了一口粥,男人刚想要让老板再来两个包子,不过现下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人来人往,不断地有自行车,行人,私家车停下来买早餐,大多都是上班的或者上学的过来顺道买个包子在路上吃,未必有什么营养但管肚子,寻常老百姓是没有太多资本和时间去讲究餐饭的搭配是不是科学的,买两个包子一袋豆浆就能够很舒服地过一个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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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板再忙,那男人也不开口,就是在旁边喝他的粥吃他的榨菜腐乳,等好容易忙过一阵了,才让老板添两个馒头来,老板厚道,知道他等了久了,又免费给添了一碗粥。男人依然谢过,美滋滋的喝他的粥吃他的包子。
铺子上,来了个女人,身量不算高却婀娜多姿,身子软软绵绵的,好像让人看一眼就能觉得她皮肤每一寸都嫩的能挤出水来,软的跟海绵一样,这样级数的美女,寻常老百姓是绝对见不到的,悲观的说法是美女都在有钱人的宝马车里和别墅的大床上,这道理并不差,美女也属于稀缺资源,既然是稀缺资源,自然容易被掌握更大资本的人抢走,美女和有钱人搭配,便是如此。
这个浑身上下随便拿下来一件都能够买下一百个这样铺子的女人坐在那男人的对面,带着让人目眩神驰的微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旁边的人或多或少的惊艳之后就找着理由和借口往这边看,知道点好歹的看一眼就罢了,不知道好歹的也未必就敢做出电视剧里的流氓事情,强抢民女毕竟是在电视剧里出现为了给英雄出场牛掰的机会,现实里越发冷漠和疏远的人们不敢出头去做那个英雄也都不敢去带头做那个太多没什么好下场的流氓。
“诸葛筱仙?”男人喝了他的粥,才不紧不慢的叫了女人的名字。
诸葛筱仙,曾经天上人间的四大花魁之一,和无数京中大佬关系纠葛不清。
“真夜君。”诸葛筱仙微笑看着对面的男人,香唇轻启,也叫出他的名字。
皱了皱眉头,男人夹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我现在叫做皇甫君下。”
“皇甫君下。”诸葛筱仙细细的读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扬起一个让周围人仰马翻的弧度,“这个名字真的很难听。”
“你们中国人对我们日本人都有仇视,不怪你,说实话,我自己也觉得不好听。”真夜,是皇甫君下笑嘻嘻道,吃着榨菜,眯起眼睛,似乎颇为享受。
“我们就在这说话?”诸葛筱仙环视一周,娇娇弱弱的样子让人兴不起拒绝她所有要求的念头,意志力薄弱一些的男人,就是她开口要了他们的命恐怕都不会皱一皱眉头的去办了,一些给小三去抢了丈夫的女人大多喜欢骂小三是狐狸精,并不懂得自我投资的他们却不懂得照一照镜子好好的去保养自己,男人出轨大多数起因是对身边女人的厌烦腻歪,如果说男人的喜新厌旧是天性,那么女人的怨怒就是本性了。
“我觉得挺好。”皇甫君下扒拉着他的粥,喝完之后意识到诸葛筱仙还看着他就很有绅士风度的问了一句,“你吃过早饭没?”
“吃过了。”诸葛筱仙回答的听勉强。
“也不怪你口是心非,听说漂亮女人多少都有点洁癖,让你在这样的地方吃饭的确是比杀了你还难。”皇甫君下到光棍,直截了当道,只是这话刚要呗来收拾桌子的老板听见,那老板多少有些尴尬,就是有一点不满在见到诸葛筱仙的容貌身段以后都烟消云散,人大多这样,要是诸葛筱仙是个容貌丑陋的女人,这老板就满肚子不爽了,觉得他的小铺子简陋了一点但也没错,可现在诸葛筱仙是个怎么看怎么美的大美人,那老板就觉得自惭形秽,自已不但让自己温饱还供了两个孩子读书,一家衣食无忧的铺子怎么看怎么落魄简陋。
天津市的地标津塔是一座高度超过三百三十米的庞然大物,这座建筑物在超越了背景国际贸易中心之后号称是长江以北最高的建筑,在好面子工程极盛的中国官场也算是意见让任何官员履历上都添一笔浓厚资本的政绩。
就在这津塔下,在街头包子铺吃了一顿五块五毛早饭的皇甫君下和看着他吃了一顿五块五毛钱早饭的诸葛筱仙出现在这里。
“我在日本待了十年,十年之后我去过美国,欧洲,澳大利亚,非洲,甚至是南极一些人迹罕见却依然活着一些民族的地方,见识过的民族不少,接触过的民族文化也不少,但说实话,就是中国人我弄不懂。”皇甫君下撇头超身边的诸葛筱仙道,说完抬起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仿佛直插云霄的金塔,青天白日,眯起眼睛的他手里还惦着一枚五毛钱的硬币,这是刚才吃早饭找来的。
“怎么个弄不懂法?是好吃懒做还是勤奋肯学?其实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这些形容,当然了,如果是贬义的话就不要说了,我这人庸俗的很,听的了顺耳的话,那些刺耳的话可不爽。”诸葛筱仙微笑道,戏子无义表情无情,在充满铜臭的人堆里从笑混到大的诸葛筱仙习惯了呆着笑去见人脸看人背后,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实在是扯淡,这话多半也是为了迎合皇甫君下的话题,眼神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认真的她恰好多出的照顾到了这“日本人”对中国人理所当然的复杂心态。
“形容不了,因为根本弄不懂,中国的人太多太多了。”皇甫君下笑道,转头看着诸葛筱仙那双能把男人骨头都抽走的幽怨眸子,伸出手犯了众怒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起她的下吧,眼神里确实一片让诸葛筱仙这样于人无数的女人都看不透的迷蒙。
“《书》里有一句话,叫纣有臣亿万,惟亿万新,是这个意思嘛?”被当众调戏的诸葛筱仙没跟寻常女人一样跳开然后斥责皇甫君下流氓再大喊非礼,轻巧的转过婶躲过了皇甫君下的收,不着很久却雁过留声,皇甫君下之间残留她下吧的余温和余香,就像是徐志摩那句经典名言不胜凉风的娇羞一样古往今来太多太多的惊艳往往不是某一种长期而恒久的表现更多的是惊鸿一瞥的姿态,恰如一低头的娇羞,又恰如一转身的幽幽。
“不是,《书》里这句话的后面还有半句,周有臣三千,惟一心,要是真说起来,人口不必中国少的印度就能够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印度人多,但无非就是两种,男人和女人,或者老人和孩子,看来看去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没有半点新意,可中国就不同,千人千态,五花八门眼花缭乱,所以我在中国待的时间最长,还特意去找了一个中国的名字,坦白的说,我很喜欢这个国家。”皇甫君下微笑道,两人边说变走,没有进入让人仰望的津塔,而是路过,说话的功夫,马路一边走来一个衣衫褴楼老态龙钟的老女人,在这寒风凛冽的日子里老女人身上穿了一件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破旧灰色外套,脑袋上还歪歪妞妞的戴了一顶帽子,老女人手里拄着一根木棍子当拐杖,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破碗,破碗里有干干净净的放着几枚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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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女人端着破碗站在皇甫君下面前,掂着一只破碗浑浊的目光带着希冀望着皇甫君下。
皇甫君下摊开手掌,把里头的五毛钱磋币丢进老女人的碗里,老女人弯了弯腰,小心翼翼绕过两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渐行渐远,皇甫君下凝视着老女人的背影,看着她向下一个行人伸出破碗,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拒绝,又缩了缩本就伛偻的身体渐渐被淹没在密集的行人里。
“在日本也有乞讨者。”皇甫君下淡淡道。
“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如若真的没有一点求生的能力,除了伸手乞讨把活下去的希望寄托在行人越发凉薄的同情心上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诸葛小仙竟像是感触颇多,凝望着那老女人的眼神也迟迟不愿意收回来,等到望不见了,才转身复杂道,嘴里的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坛.说不清楚是酸甜是苦辣。
“你和诸葛琅骏,谈过了吧。”皇甫君下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超前徐徐前行的他淡淡道。
“谈过了。”诸葛小仙唇角上扬,并不习惯走这么多路的她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来,回答也干净利落,看着身边的男人,这位花魁心里想的是什么恐怕没人知道。
“既然谈过了又来找我,不厚道啊。”皇甫君下笑道。
“无所谓厚道不厚道,货比三家的道理谁都明自,再者说了,我们和他,我们和你,你和他,三者之间并不冲突,因为我们共同的敌人只有一个不是吗?”诸葛小仙微笑。
“话是这么说,不过敌人的敌人,未必就是朋友,你不过是一只小虾米,背后的人躲得太深,我通常不喜欢和躲的太深的人一起合作,因为我不知道你们给我的是刀子还是蛋糕。”!皇甫君下不客气道,此时的他再没半点在早餐铺子时的平易近人,字句毫不给诸葛小仙面子。
“是刀子是蛋糕我们拿出来你瞧一瞧就知道了,我说再多,也不如你亲眼看见来的有用。”诸葛小仙微笑道。
皇甫君下笑而不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既然我不够分量,那下次再让别人来。”诸葛小仙笑道。
皇甫君下点点头,在两人身后一直跟着一辆车,皇甫君下停下脚步,那黑色的车子开上来,皇甫君下上了车之后放下车窗,朝着车里的诸葛小仙笑道,“说实话,如果是出于私人的原因我更喜欢和你谈。”
“我的荣幸。”诸葛小仙抿唇轻笑,目送车子载着皇甫君下离去。
许久之后,之前皇甫君下上车的位置,又一辆车子缓缓停下,从上头下来一个年轻的女人。
年轻女人长相身段没有诸葛小仙来的惊为天人,算是秀气漂亮,却并不出类拔萃,比起诸葛小仙这样万里挑一的极品美女更是差了不少,不过她的气质却是清冷,像是一块在溪里给冲洗了数年的鹅卵石,冰凉清心。
“小姐,外头冷,回车里去吧。”女人拿了件大衣披在诸葛小仙身上,双手叠在小腹下,低头轻声道。
诸葛小仙点点头,上了车,坐进车里,那女人也进来了,关上车门,车子缓缓启动。
“地狱犬有消息了吗?”诸葛小仙看着窗外,漫不经心道。
“还没有,她在小姐身边,并不能时时给我们消息,不过只要我们这边准备好了消息发去,她自然会找时间过来。”女人温婉道。
“那就好。”诸葛小仙平白叹了一口气,淡淡道。
一前一后两辆车子都走了,在街对面一家烧烤店的楼上,靠窗的位置上。
陈峰火拿下了耳朵里的耳塞,丢在桌上,拿着一串羊肉串咬了一口,眯起眼睛看着诸葛小仙的车消失在街道转角。
“哥,要不要让人跟上去?”坐在陈峰火对面的男人压低声音道。
陈峰火伸手不轻不重一巴掌拍在这小子脑门上,“真把他们当跟你一样的傻逼了?要是派人上去没十分钟保准给干掉。”
“派俩机灵点的不就行了,多找几辆车轮换。”男人摸着被陈峰火拍过的脑门嘀咕道。
“再机灵的有个屁用,还多找几辆车轮换,你这脑子都能想到的主意人家能不知道?行了行了,就别添乱了,老老实实地啃你的鸡爪子。”陈峰火拿了一个鸡爪子塞在这小子嘴里,没好气道。
对面的男人闭了嘴,陈峰火坐在窗边啃着羊肉串盯着窗户外头人来人往的街道马路,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端着一盘烧烤走上来,放在陈峰火的桌上,“您点的二十串羊肉串。”显然是学生模样的清秀女孩脆生生道。
“结账。”正主都走了,陈峰火也懒得留着,道。
“什么?”那女孩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结账!”陈峰火皱眉道,一扭头,看见的却是一把黑洞洞的枪口。
“哥小心!”坐在陈峰火对面的男人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了陈峰火。
一声枪响,惊动了半座城市。
陈峰火被一把推了出去,身体撞破玻璃从二楼跌出来,一直摔倒一楼的雨棚上再摔在一楼,不少的桌椅被他碰翻,一片惊叫狼藉中,躲在雨棚下的陈峰火死死靠着墙角,大气不敢喘一口。
楼上。
那清秀女孩手里拿着枪下来,眼神阴冷,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孩该有的样子,反而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走到门口看见散乱的桌椅和雨棚,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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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见没了人影,女孩怒哼一声,转身要走。
就是现在!
并没有选择逃跑的陈烽火身体猛地窜出来,鬼魅般出现在女孩身后,那女孩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转身。
面对面。
女孩眼神冰冷。
陈烽火面带冷笑。
女孩手里一把特制消音手枪,陈烽火手里,一根串羊肉串用的铁丝。
抬手,开枪,这样近的距离对于她这样的项级杀手来说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女孩眼里笃信,枪响过后面前这个男人会软倒在地。
陈烽火死死抓着手里的铁丝,女孩的肩膀一动,他先动了。
女孩动的是手,陈烽火动的是脚。
枪声一响。
子弹擦着陈烽火的脸颊而过,带着灼热的火气,陈烽火几乎感觉自己的脸皮都被刮走了一块。
女孩眼神惊讶,她没有见过能够躲避子弹的人。
但她的惊讶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很快,她就不会再惊讶了,因为陈烽火手里的铁丝,已经插在她的眼窝里。
那一双漂亮的眸子,再也没有了光辉。
女孩被铁丝插进去的眼窝里喷出一股血箭,飙到陈烽火的验上,身体软软地倒下来,不过倒下来的不是陈烽火,而是她自己。
陈烽火擦了一把睑上的血,跨过杀手的尸体,走上楼,而楼上,之前被他塞了一个鸡爪子的男人已经趴在倒在地上的桌子上,早已没有了半点气息,地上一片血迹。
陈烽火走到那男人面前,看着他瞪大的眼睛,叹了一口气,伸出手为他闭上,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叶无道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消息,当时他正在和徐远清吃饭,在座的还有那个叫刘茯苓的女人。
刘茯苓心思敏锐,察觉到叶无道接过一十电话之后笑容就多了许多,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并不算熟悉,她也不好多问。
“我去一下洗手间。”叶无道微笑道,站起来离席。
“他怎么了?”刘茯苓倾过身子问古井不波的徐远清。
“什么怎么了?”徐远清装糊涂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他似乎是遇上什么喜事了。”刘茯苓笑道。
“也不一定。他的心思,我猜不准。”徐远清摇头笑道。
说话的功夫,叶无道回来了。
“我有点事,要回去一趟,”叶无道歉意道。
“有事就去办吧,下次再一起喝酒。”徐远清道。
“明天你就走了?”叶无道皱眉道。
“是,明早的飞机回江苏,事情办完了,也不好意思继续公款吃喝地留着,用你的话讲就是你这纳税人的血汗。”徐远清难得玩笑道。
叶无道笑着拍了拍徐远清的肩膀,兄弟不需多说,徐远清不会介意,他知道。
“因为还没有正式工作所以没有做名片,厚着脸皮向你要一个联系方式吧。”刘茯苓忽然道。
“不用了。”叶无道摇摇头,“我们以后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了。”
看着叶无道的背影,刘茯苓回味着那句话,坐回位置朝徐远清苦笑道,“以前觉得你的臭脾气让人难受,现在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他对你说的话,算是中肯,”徐远清淡淡道。
叶无道回到车上,睑上的笑容消夫,表情冰冷。
“竟然敢到家里去告我的状,安皇石啊安皇石,你还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还以为现在是小孩子过家家么?打不过就搬家长出来?看来我的确是不该对你有太多期望的,既热你搬了家长出来,我就连你带你全家都掀翻了。”叶无道放下车窗,寒风呼啸而来。
省委大院,杨凝冰的别墅门口,停着两辆车。
车牌号码不显赫,一辆是普通牌照,还有一辆挂着省府牌。
别墅里头。
杨凝冰坐在主位,踔一位老人喝茶,老人富态的很,一身居家打扮,举手投足久居人上的气势跃然纸上。
叶河图早早地上了楼,他最懒得跟这些个人计较,用他的话说就是爱放屁放屁爱吃屎吃屎,跟他屁关系都没有,少得在眼前晃荡惹他烦。
除去杨凝冰坐了一张沙发之外,客厅里还有一个特殊存在独自霸占着一张大沙发,就是孔雀,这孩子没跟叶河图到楼上去,而是冷眼旁观地坐在那一副谁也不搭理谁也别惹本大小姐的架势。
安皇石站着。
还有一个中年雍容的女人,陪着老人在和杨凝冰喝茶,谈笑风生。
“安老爷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难得来我这边一次肯定有事儿吧。”杨凝冰笑道,捧着茶杯喝了一口的她脸上瞧不出多大的情绪波动来,在政界起起伏伏这么久,而且从小到大都受到家族影响,这份气度和涵养不但让同为女人的中年女人心里折服,就是见事识广的安老爷子都感慨杨家中兴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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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杨凝冰话题的,倒不是安老爷子,而是安皇石。
“杨阿姨,之所以来也的确有些事情并不清,主要是想要找杨阿姨的儿子叶无道。”安皇石平静道,面对杨凝冰说话的他表现出来了足够的礼貌和涵养,只是这张愈发平静的脸下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情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是什么事情?”杨凝冰望着安皇石疑惑道,虽然知道安家这样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不会是喝茶聊天这样简单,眼前的安老爷子虽然早早地退下来,可在福建的话语权并不弱,在这一省经营了数十年就是一个普通人都有广阔的人脉,更何况是其中有过半数的时间算得上是主政一方的安老爷子,这位老人虽然并不如g省的苏家老人那样大智,但既能够在这一省经营盘踞这么多年若没有一点智慧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在下一届即将接班的接班人曾经在福建主政许久,安家能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显然无论是智慧还是能力都不算差。
安老爷子从一线上退下来,是彻底退下来,并没有按照惯例去人大或者政协挂名,但福建不知道多少人曾经受过这位老爷于的恩惠,人情面子很大,况且安家的第二代也都成长起来,老爷子这边是人走茶凉,可安家的这杯茶还热着,谁都舍不得放下来。
历届政府内都不乏派系,大的中央与地方之间的博弈,小的省府内各系势力的明争暗斗,就是乡镇一级都少不了笑里藏刀的城府把戏,福建省府也并不例外,除去以杨凝冰为首的外来派之外就是以省长为首的本地派了,说这外来和本地是夸张了,但这两系人马泾渭分明是被此都心知肚明的,虽然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意思,可无论是执政理念还是策略都有差异,支持的人不同,自然也就有了派系,至于安家的老人,则在一些摇摇摆摆的墙头草里头拥有很强的话语权,这位老人经历了三任主政福建的政府,杨凝冰上一届的来头最大,他依然能够侍奉好主子,杨凝冰上任烧的三把火一把都没有伤到安家,手腕本事,也可想而知。
安皇石考量着说词,在杨凝冰的面前他不敢有一点马虎,来之前安皇石就被老爷子耳提面命很多次不能轻举妄动,有再大的气也要忍着,安皇石进门开始就无数次地提醒自己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寻常的省委书记,中央委员,而是一个一门三位中央委员一位上将的大家族女儿,更重要的,是太子的母亲。
安皇石没说话,杨凝冰也不追问,气定神闲地端着茶杯喝一口,把安家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老爷子从容,中年女人平静,安皇石惴惴,除去老爷子的心思还算是温和之外,中年女人故作的平静在杨凝冰看来就有些矫情,只是无论怎样她也都不说破,看着安皇石,这从许多渠道传入她耳里很是优秀的青年。
“我弟弟安皇林失踪了,之前和杨阿姨的儿子叶无道接触过,所以上门来希望叶无道能够告诉我们,弟弟安皇林现在在哪里,也好让我们这些家里人放心。”安皇石最后还是没有去做班门弄斧的愚蠢把戏,简单清楚还留有余地把意思表达清楚,话说的中肯表情也很谦逊,让人觉得不像是来问罪的反而像是来问安。
门被推开。
“安家真的是没人了?我说过了这事我负责就是我负,竟然还哭哭啼啼地跑回去请家长来,安皇石你是真的黔驴技穷了还是自作聪明?”走进门来的叶无道扫了一眼安家的三人,语气不冷不热道。
安老爷子细细地瞧着叶无道,笑了笑,手里头把玩着一串琉璃的温润念珠,侧过身子朝杨凝冰和善道,“这就是杨书记的孩子,叶无道吧,果然气宇轩昂。”
杨凝冰笑着点点头,朝叶无道说,“无道过来,这位是安老爷子,你叫一声安爷爷就好,那位是周阿姨。”
叶无道并没有少了礼数,在安皇石并不算好看的睑色里一一问好过来,最后面朝安皇石,叶无道坐在杨凝冰身边。
“我年老,叫你一声无道,不打紧吧。”安老爷子朝叶无道温和笑道。
“老爷子客气了。”叶无道温醇道,全然没有半点单独面对安皇石时的嚣张气焰,此时的他比任何青年典范还典范,要礼貌有礼貌要气度有气度,浑身上下都挑不出半点瑕疵来。
“本来晚辈之间有点别扭误会,不该家长出面,一来闹的不好看也容易让人笑话,二来本没什么事,家长出来,不但显得小气也容易把误会扩大,不过今天之所以来,实在是我的第二个孙子很久没有回来,找来找去,也就知道他之前和无道你有过接触,我老头子人老了,神智也昏聩,所以就长话短说开门见山,不知道无道你知道不知道我那第二个孙子,皇林的下落?”安老爷子温声和气道,其实从一开始没有打算撕破脸皮的他这态度不但让安皇石有些胸闷,就是身边大多作陪没有说话的中年女人也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怎么,他失踪了?”叶无道笑眯眯道,这话是看着安皇石说的,看着后者听了他的话浑身都一绷,瞄了那握紧的拳头一眼,叶无道的气度越发从容。
“那孩子要是哪里不懂事做不对了,等日后我肯定让他亲自登门来道歉,既然无道你不知道,那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了,我们回去。”安老爷子温温吞吞地站起来道。
杨凝冰也站了起来,和老爷子客气了几句,最后让叶无道送这三人出门。
门口,老爷子朝叶无道道,“回去吧,不用送了,以后还希望互相走动走动,我的几个孙子和你一般大,但没一个有你有出息的,连什么该舍什么该得都分不清楚,若无道能够管教管教,还是他们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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