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虞连忙将编好的故事又说了一遍。
一听赵虞、静女自称是从宛北逃难而来难民,那些青壮顿时皱起了眉头,看向赵虞与静女二人的目光,三分怜悯、七分嫌弃。
看着他们嫌弃的目光,赵虞忽然想到了郑乡。
他依稀记得,似乎当初郑乡的乡人,也曾用这种嫌弃的目光看待丁鲁等逃难而来的难民,原本赵虞只是有些怜悯那些难民,直到此刻他亲身经历他这才意识到,当初涌入他鲁阳县的难民,究竟有多么的绝望。
大概就是眼前这种绝望吧……
“村里没有多余的食物,也不收容外乡人,你们两个小孩赶紧离开吧。”
那几名村中青壮挥挥手驱赶,旋即转身离开了。
“少主……”
静女抓住了赵虞的衣袖,弱弱地唤了一声。
“呋,没事,这点挫折还打不倒我。”
赵虞摇摇头,脸上露出笑脸安抚着不安的静女,旋即苦笑说道:“只不过,今晚你我可能又要在外面挨冻了。”
“我不怕。”静女摇摇头说道:“只要有少主在,再冷我也不怕。”
揉了揉静女的头,赵虞神色复杂地看着远处那几名离开的许村村民。
今时今日他才体会到,当日涌入他鲁阳的难民究竟有多么绝望。
但同时,那些难民也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闯入的是鲁阳,是他鲁阳赵氏所在的鲁阳。
截止他乡侯府遭难之前,他鲁阳境内收容了接近一万数千的难民,这些人之所以能活命,能在他鲁阳安居,其中功德大半都得归功于他的父亲鲁阳乡侯,归功于他鲁阳赵氏。
然而,作为或许是鲁阳赵氏最后血脉的他赵虞,却几乎走投无路,他甚至无法给身边忠心小女仆一个挡风遮雨的栖身之地,这个世道,真的像父亲所说的那般太平盛世么?
呆站了些许时候,正当赵虞准备带着静女离开,抓紧时间趁天还没黑找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时,忽然眼前的这座许村,警钟大响。
或有人提着一口铁锅,一边敲得铛铛作响,一边大声呼喊。
喊的什么,赵虞听不真切。
他带着静女好奇地走近村内,躲在一间土坯屋的墙根,偷偷观望村里。
此时,村里一片混乱,许许多多许村的青壮手持木棍、草叉,好似要跟人拼命。
但就当赵虞与静女猫身在那间土屋旁的那一瞬间,只听砰地一声,三名村中的青年被人用什么东西扫飞,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此时赵虞这才发现,似乎有一拨不速之客杀到了许村。
只见那些不速之客一个个蓬头散发、凶神恶煞,个个手持刀剑、长矛,一看就知道并非善类,只有为首的那一人,看上去倒还有几分正派,可惜这人一开口的话,却跟正派扯不上关系:“……我等此来,只为钱粮吃食,莫要逼我杀人。”
噗,那人将手中的长矛重重拄在地上。
顺眼望去,赵虞看到这人的脚下倒着一人,殷红的鲜血已染红了地面。
这些是什么人?附近的贼寇么?』
赵虞一边打量着一边想到。
而就在这时,村内响起了呼喊声,解释了他的困惑:“应山贼!应山贼袭村了!”
应山贼?』
赵虞皱着眉头思忖着。
应山贼,顾名思义就是应山上的贼寇咯,可应山上有贼寇么?
说实话,赵虞还真不清楚,毕竟他以往并不曾关注过这些事。
“少主,咱们赶紧走吧。”
静女害怕了,拉扯着赵虞的衣袖小声说道。
“嗯。”
赵虞点点头,带着静女悄悄退后,准备顺着来路回到村外。
想想也是,像贼寇袭击村庄这种事,哪里是他们两个小孩子能够插手的?更何况,他也没必要为这个不近人情的许村做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二人忽然听到身背后很近处传来嘿嘿笑声:“这里还躲着两个小崽子……”
赵虞只感觉毛骨悚然,下意识地转身,旋即便看到有一名手持利刃的应山贼嘿嘿怪笑着看着他们。
下意识地伸手将静女护在身后,赵虞颇有些心惊肉跳。
忽然,他灵机一动大声喊道:“且慢!我是要投奔你们的!”
“什么?”
对面那应山贼显然有点懵了,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赵虞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