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虞简单地解释道:“有件公务,使得我必须来一趟叶县,当面与杨定……唔,与杨县令谈谈。我想既然来了,又岂能不来看望老夫人呢?”
老夫人慈祥地笑道:“你有心就好,来不来都不要紧……”
看她神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见此,赵虞主动问及道:“老夫人,您不问我别的事么?”
听闻此言,毛老夫人神色复杂地端详了一阵赵虞的面容,旋即摇摇头说道:“不问了。……你们都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
她顿了顿,在沉默了片刻后,改变口风道:“总之,只要你们兄弟安好即可。……早早成婚,早早生子,传宗接代的事,老身还是要替公瑜催一催的。……上次听陈太师说,你已成了婚,女娃儿肚子里有动静没?”
“这个……”
见老夫人忽然提起此事,赵虞亦不禁苦笑起来。
说实话,在看待子女方面,他与世人还是有不小的区别,不想早早地被儿女牵绊住,倒是静女,对此事颇为执着。
随后,毛老夫人又向赵虞询问了一些事。
比如陈太师近期在做什么,彼此可有联系?
比如赵虞的兄长赵寅身在何处?
为了防止这位老夫人担心,赵虞挑着不要紧的部分透露了些,称陈太师镇压地方上的叛乱去了,也没透露被镇压的对象就是他兄长赵寅所在的江东义师。
至于他兄长赵寅的下落,赵虞也是含糊其辞地表示兄弟俩暂时没有联系,他也不知具体。
可能是意识到了眼前的晚辈不想让自己担心,毛老夫人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不多时,毛秉与他妻子便从街上回来,烧了一桌酒菜款待赵虞一行人。
赵虞也不推辞,与毛家人一同用了一顿午饭,直到未时前后,这才告辞离去。
离去前,赵虞笑着邀请毛老夫人,待日后得空时到昆阳、或者许昌坐坐,老夫人笑着答应下来,看得在旁的毛秉颇感不可思议——自家这位当初婉言拒绝了陈太师邀请的老娘,为何竟答应了这位周都尉的邀请?双方明明只见过两三面而已。
且不说毛秉对此感到莫名其妙,在告别毛老夫人与毛秉夫妇后,赵虞便带着牛横、何顺一行人来到了县衙。
此时杨定正在廨房内处理县务,忽然,他的老家将魏栋迈步走入了屋内,低声说道:“少主,那周虎来县衙了。”
听闻此言,杨定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作为叶县的县令,杨定对叶县的控制力度不亚于当年赵虞对昆阳,城内到处都有他安插的眼线。
更何况,此番来的还是‘颍川都尉周虎’,杨定怎么可能不知情?
只不过,他与那周虎的交情,还没有到需要他亲自登门毛老夫人的宅子去邀请的地步。
“果然是来找我的么?”杨定似笑非笑。
见此,魏栋皱了皱眉,低声猜测道:“会不会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杨定抬手打断了魏栋的话,在略一思忖后说道:“来了就是客,着人准备一些酒菜吧。……对了,顺便请他进来。”
“是。”魏栋点点头,退下准备去了。
不一会儿工夫,赵虞便带着牛横、何顺、龚角几人来到了杨定的廨房。
待赵虞迈步走入廨房时,杨定这才放下手中的笔,神色淡然地看着赵虞。
他一没起身相迎,二没拱手作揖。
不过赵虞也不在意,毕竟他与杨定一向不和,相互看不顺眼,尤其是前一阵子在鲁阳县,双方差点就撕破脸皮,就算换做是他,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
只不过,今日赵虞是为试探杨定的口风而来,本着‘大丈夫能曲能伸’的想法,最终还是赵虞率先朝杨定施礼:“杨县令,别来无恙?”
“……”
杨定的眼中闪过几丝惊诧,淡笑道:“周都尉到我叶县,不知有何贵干,不会是去鲁阳的途中顺道来看看杨某吧?”
“哈哈。”
赵虞笑了两声,擅自在屋内的座椅上坐下,旋即转头看着杨定说道:“看来杨兄还在记恨着周某啊,若我周虎以往有得罪杨兄之处,还望杨兄莫要见怪……”
素来强势嚣张的周虎,今日突然转了性子,这让杨定暗暗心惊:难道这家伙真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故作不耐烦地说道:“周都尉有话直说,杨某还有事务在身,可没有空闲与周都尉打哑谜。”
“行,那我就直说了。”
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定,赵虞正色说道:“前几日,我颍川忽然得到了内廷的行文,得知祥瑞公主不告而别、擅自离开了邯郸,至此下落不明,内廷命各郡搜寻祥瑞公主的下落,护送其返回邯郸……周某听闻祥瑞公主与杨县令关系不浅,甚至于,祥瑞公主曾有心下嫁,不知杨下令可知公主的下落?”
“果然是这件事么。”
杨定闻言沉默了片刻,旋即沉声说道:“杨某也是刚刚才得知郡里发来的消息。很抱歉,周都尉,杨某对此也一无所知。”
“……”
赵虞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定,试图找寻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