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责(1 / 2)

绣袖师姐脾气很好,这是七秀坊公认的事实。

但那天,罗秀第一次看见绣袖发火。

纯阳宫的玄霄道长拦在绣袖师姐面前,俏脸含霜,质问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绣袖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一下玄霄身上那身蓝白制式道袍,再看了看她棕褐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眼睛,不确定道:“……玄霄?”

“哼――”玄霄冷着脸哼了一声,算是应答。

她习惯了这样表达自己的不满,绣袖却微微拧起眉头,这样很不礼貌,但她只是玄霄师姐的好友,不便出言训导。

绣袖问:“你来七秀坊是?”

玄霄双手抱胸,硬生生挤到绣袖和文丘中间,把两人隔开,这才回道:“我来给叶坊主送信。”

绣袖估摸着她似乎是送完信了,想了想,说:“你若是无事,不如在秀坊游玩几日,我给你安排住宿,你看可好?”

玄霄心不在焉地听着,“嗯哼”敷衍过去了。

绣袖见她这般作态直皱眉,心想灵珑果然是爱屋及乌,每每谈及玄霄只说是天真烂漫,不曾想虽然性格直率,却失于粗鄙无礼。

玄霄其实在看文丘。文丘察觉玄霄在看自己,转头与她对视,眉眼含笑:“有什么事吗?”

玄霄看着他温和的眉眼,冷哼一声。方才文丘帮过她,她看人只觉得光风霁月,温和可亲。现在一见他和绣袖若有似无的暧昧着,只觉得见之生厌。

她态度这般恶劣,文丘倒没有过多苛责,只觉得她孩子心性,一笑了之。

文丘问:“绣袖,这位小道长可是你故交?”

绣袖笑道:“是我好友的灵珑道长的师妹,同为清虚门下,名为玄霄。”

玄霄夹在中间,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总感觉绣袖的态度疏离了许多,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她心里又慌,又有些莫名酸楚。

绣袖和文丘闲谈了两句,她本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之人。虽然心里对玄霄感官不佳,却还顾着礼仪,谈话时不忘捎上玄霄,生怕冷落了她。

但每每提到玄霄,玄霄总是冷哼一声,让绣袖好不尴尬。

走到二十四桥时,正好听见乐声阵阵。桥头一位粉衣女子正横弹琵琶,嘈嘈切切。

文丘闻声,不由驻足。听了一会儿,感概道:“同一首曲子,琵琶声脆,弹来有地崩山摧之势。绣袖姑娘箫声婉转悠长,奏来如云开雾散,明月别枝。”

绣袖也笑:“上次与文大夫的合奏余音绕梁,我这次回来,还请曾琳琳师姐将上次的谱子重新修改了一番,想必再合奏时,琴箫便可相得益彰。”

两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玄霄在一旁听着,她不通音律,根本插不上话,又焦急又落寞。

刚巧过桥时,绣袖不知怎地脚下一崴,多亏文丘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两人对视,都能看见彼此眼中涟漪。

“你们在做什么!”玄霄大喝一声,一把推开文丘,把绣袖揽在怀里。

文丘被推了一个踉跄,连连后退几步,退到栏杆处,身子一歪,直直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

玄霄和绣袖愣在原地。

还是玄霄反应快,探头在栏杆处一看,文丘手脚并用地扑腾着,好不狼狈,显然是不会水的样子。

玄霄毫不犹豫跳了下去,把文丘给拉上来。

两人上岸时浑身湿透,发髻散乱,水从头发上滴落,又从鞋跟流出,好不狼狈。

文丘不会游泳,骤然落水,肝胆俱裂。虽然被玄霄及时捞了上来,还是呛了水,不住地咳嗽,只觉得肺里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