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牵着她，慢慢描述道：“华山上总是在半夜下雪，于是第二天到处银装素裹。这时候就会有管事弟子发布清扫积雪的门派任务，于是许多纯阳弟子拿着扫把在那里扫地，刷刷地，也许在某个角落，还有人抱着扫帚偷懒睡觉被发现了，于是吵吵闹闹地，很欢快……”

西湖，断桥。

烟雨濛濛，断桥上零零星星几个游人俱撑着油纸伞。绣袖撑着一把红底白花油纸伞，行走在桥上。

灵珑和绣袖走在一起，低声问：“一定要找到玄霄吗？”

她没有撑伞，绣袖与她共遮一把伞，特意往她那边倾斜，于是自己的半边肩膀湿透。

绣袖轻轻“嗯”了一声，走了一阵，她突然问灵珑：“是不是，我当年太过冲动了？”

“也许有更好的办法的。”绣袖看着不远处的藏剑山庄，一阵恍惚。她不后悔杀了洛阳文家八十余口人，她只是悔恨因为自己耽误了玄霄。

也许没有当年的刺激，玄霄就还是华山上的小师妹，而不是如今霜雪白头，双目已渺的清虚道长。她还在浩气盟任职，或许已经成为下一任浩气七星，风头无两。

她不会遭受打击之后大彻大悟，决心追求剑道，于是效仿藏剑山庄庄主叶英修炼心剑。

灵珑沉默许久，这才摇头道：“不。”

“即使没有你，玄霄也会走上这条路的。”灵珑回忆着：“玄霄一直是一个纯粹的人，从小习武时，师父说挥剑一万次，她不会偷懒只练八千次。所以七年前她的剑术已经达到瓶颈，无法突破。”

“她在追求剑道巅峰，即使没有你，她也会走上这条路。即使没有修炼心剑，也会有别的方法，也许代价还会更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藏剑山庄门口。

藏剑山庄素来以财大气粗闻名，大门雕龙刻凤，俱是鎏金。守门弟子也是锦衣华服，气度不凡。

“来者何人？”守门弟子待她二人靠近，便出声询问，。

绣袖阐明来意，说自己来找纯阳宫清虚玄霄道长，守门弟子却说并无此人。

灵珑在一旁沉默，守门弟子的回答她毫不意外。因为玄霄本就不在藏剑山庄，她是刻意误导绣袖，竭力想要避免她和玄霄重逢。

但是绣袖沉默了一会儿，笑脸盈盈问道：“那请问我可以去剑冢看看吗？就是玄霄道长闭关练剑的地方……”

“此事绝无可能！”守门弟子皱了眉头，温和道：“姑娘怕是被骗了，剑冢乃是我藏剑山庄密地，低级弟子都进不得，何况外人呢？”

绣袖一愣。又听守门弟子继续道：“……更何况，纯阳宫玄霄道长并未来过我藏剑山庄。”

一旁的灵珑皱起眉头，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

“玄霄……，七年前，玄霄不是在你们剑冢闭关练剑整整三年吗？”

剑冢闭关练剑三年，扬州流浪两年，回华山两年。玄霄说得明明白白，怎么会……

守门弟子奇怪地看了她二人一眼：“纯阳宫的玄霄道长为何会到我们剑冢闭关修炼？就算闭关修炼也应该在纯阳宫空雾峰啊！”

灵珑一时无言。

当年，玄霄明明是在扬州城外……她在扬州拦下绣袖，灵珑与她一战，之后玄霄就此失踪三年。明明是在扬州附近，那玄霄不在藏剑山庄又在哪里？

绣袖晃了晃神，拉住灵珑，跟守门弟子道过谢，匆忙走了。

她看了看一脸恍惚的灵珑，到底没有将疑问说出口。玄霄明明不曾进过藏剑山庄，怎么会……效仿叶英修炼心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