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珩没说话,突然安静了,动作顿了顿,把着扑克牌的手往初栀那边一斜。
初栀眨眨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陆嘉珩轻笑了声,声音低柔:“你来。”
程轶翻了个白眼。
初栀闻言,乖乖伸出一只手来,就着他手里把着的那把牌,指尖捏上牌头。
她靠坐在他身边,胳膊贴着他手臂伸过来,人刚睡醒,眼角还沾着水汽,耳垂压得粉嘟嘟的。
动作也有点慢吞吞,一张一张地往外抽。
陆嘉珩也不急,微微侧着身子又靠近过去一点,捏住牌的手就举在她面前,耐心地等着她抽完。
她抽出一张来丢在床上,他就念一张,不急不缓,像是在凌迟。
“7。”
“8。”
“9。”
“10。”
“J。”
刚好五张。
“……”
程轶绝望地把牌往床上一扔,半眼都不想再去看床上的那对狗男女:“拉闸。”
*
程少爷嘴上说着不战不战,靠在椅子里躺尸了一会儿又扑腾起来了,最后却是越败越战越战越勇,拉着他们斗地主斗到半夜,直到被杀得片甲不留分文不剩,才被陆嘉珩拉着依依不舍地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几个人睡足了觉,整理了东西再次出发。
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也没什么心思到处看,上午没看过没玩过的地方走了个遍,下午拖着行李退房出来,车已经停在路边等了。
初栀原本已经准备好去坐大巴车的了,结果小姑娘拖着小箱子才往前走了两步,被人拎小鸡似的拽着衣领拉回来了。
陆嘉珩挑眉:“哪去。”
初栀指了指已经快要坐满了的巴士:“坐车呀。”
陆嘉珩微微俯身,从她手里接过那只小小的拉杆箱,往对面一直安安静静停在那里的那辆深灰色私家车方向扬扬下巴:“上这个。”
那辆车车窗上贴着反光膜,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样子,而且看起来阴森森,死气沉沉。
初栀瞧了一圈,扭过头来,表情严肃:“不行的,学长,不能坐黑车。”
“……”
陆嘉珩扬起唇角,拖着小箱子就往那边走:“没事,这黑车司机刚被我打了一顿,现在乖得很。”
他话音刚落,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来一半,林柏杨黑着一张帅脸毫无素质的爆粗:“陆嘉珩老子他妈听见了!”
初栀:“……”
程轶一脸贱笑一边走过去假装惊喜道:“哎呀!我的对床!你怎么在这儿呢我的对床!”一边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就坐上去。
陆嘉珩开了后备箱,将初栀的拖杆箱和书包塞进去。
三个人后排陆嘉珩和林瞳一边一个,初栀个子小,十分自觉地坐在中间。
其实初栀还挺喜欢坐中间的,她觉得中间的位置视野开阔,可以看见前面的路。
被初栀误以为是黑车司机的这位男同志也是个话痨,只不过他话痨起来还伴有着间接性的暴躁,经常说着说着一言不和就开始不耐烦,或者程轶贱兮兮地说不知道哪句话触碰到了他的怒点。
总之一路的中心思想大概就是——你们自己出去玩就算了我他妈还要来接你们然后再回去我是你们家司机?你们给我开多少钱?
初栀觉得确实挺不好意思的,毕竟这活动是她们组织的,这俩人也是她拉来的,连忙解释道歉表达感谢。
林柏杨原本就是在骂程轶,也没想到那么多,听女孩子一说,反而还有点不好意思。
小姑娘端端正正坐在中间,上身微微前倾,漆黑的眼从倒车镜里看着他,特别真诚的道谢。
林柏杨一向是极其不会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人,被这么长久又炽热的一盯,浑身上下哪里都开始不对劲了起来,耳根迅速开始发烫变红,并且还有往上蔓延的趋势。
但是很显然,他对初栀的印象还不错,回复她的语气是难得的平和:“没事,这两个逼就是能折腾人,我已经习惯了。”
初栀刚要说话,忽然,左边肩膀一沉。
她话到嘴边收了,侧头过去看。
陆嘉珩下巴搁在她肩头,微微扬着眼睫看她,耷拉着眼角,抿着唇。
瞳仁漆黑,唇瓣色淡,声音蔫巴巴地,漫不经心的十分做作:“没事,有点晕车。”
程轶:“……”
林柏杨:“……”
你他妈在赛道上灵魂漂移的时候也没看你晕车了。
程轶围观了全过程,此时一脸懵懂的乖乖举手发言:“你们谁吃老坛酸菜牛肉面了?我怎么觉着这车里有股子酸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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