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珍“啊”地一声,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这么说,你是个古玩店的学徒?现在还失业了?”
“对。”
“你多大年纪?”
“二十二岁。”
“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老家是哪里的?”
“湘省m市k县的。”
艾丽珍老家也是湘省的,只不过她是省城人,听说唐昕是m市k县的,那是湘省有名的穷困县,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盯视了他半晌,才接着问:“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在县城工作吗?”
唐昕听她像审贼一样盘问个不休,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了解清楚似的,且听她的语气越来越不好,心下颇有点不舒服,便也收敛起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卑不亢地答道:“阿姨,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所以并不知道父母是干什么的。”
艾丽珍再次“啊”的一声惊呼,瞋目看着唐昕,良久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学历?读过大学吗?”
“没有,我读完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别说大学了,初中、高中都没有上过!”
唐昕对艾丽珍审讯般的语气非常反感,干脆便强调自己小学没毕业的事实。
艾丽珍听到他最后两句话,再也忍耐不住,“呼”地站起身子,转身就想去厨房向女儿兴师问罪。
孰料,陈韵菡恰好端着一杯茶过来,与艾丽珍撞了个满怀,手里那只紫砂茶杯掉到地上,“啪”地一声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到两个人身上,痛得母女俩同时“哎哟”了一声。
“妈,你干嘛呀,这么急慌慌的做啥?”陈韵菡一边往手臂上被烫的地方哈气,一边埋怨道。
艾丽珍顾不得擦拭身上的茶水,一把拉起女儿的手,不由分说将她拉进一间卧室,气呼呼地问:“菡菡,你老实告诉我:外面那个打工仔,是不是在追求你?你是不是想跟他耍朋友?”
陈韵菡脸一红,有点忸怩地答道:“妈,你突然问这个干嘛?我和他认识才几天呢,今晚我是请他过来给爸爸鉴定那些古玩字画的。”
所谓“知女莫若母”,艾丽珍一看女儿那幅未语脸先红的娇羞模样,就知道她肯定对外面那个男孩子动了心,忍不住喝道:“鉴定你个鬼哟,他一个小学没毕业的打工仔学徒,能给你爸鉴定古董?你这是哄谁呢?妹子,你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带年轻男子来过家里,更别说跟我们一起吃饭了。你今天突然带他过来吃饭,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陈韵菡知道此事迟早会告诉父母的,与其扭扭捏捏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承其事好些,便点点头说:“妈,既然你一定要刨根究底,那我就告诉您吧:我确实对他有好感,也想跟他交往。今天我带他来家里,就是想请你和爸爸看一下,认识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