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这么想着,谢本航脸上却一点都没表露出来,将两杯茶分别递到唐昕和陈韵菡手上,自己在对面坐下来。
“谢队长,我们可以见见我家老陈吗?”艾丽珍含泪请求道。
谢本航摇摇头说:“对不起,陈翰林正在接受审讯,在他的问题彻底搞清楚之前,你们作为家属是不能与他见面的。事实上,现在我在办公室跟你们见面,已经违反了我们的办案规矩了。只是考虑到小唐在这个案子上,给我们帮了关键性的大忙,所以我才请你们进来坐坐的。”
艾丽珍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敢再说什么,抬眼看着唐昕,满脸求恳之色,显然是希望他向谢本航求求情。
唐昕却知道:此刻想会见陈翰林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委婉地打探一下案情。
于是,他问道:“谢队长,请问你们拘捕陈教授的理由和依据是什么?这是阿姨一家人最关心的问题,她们应该也有权知道,对不对?”
谢本航点点头说:“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们:据那个卖壁画的盗墓贼交代,他在与陈翰林交易之前,就告诉了他那幅壁画是从古墓里盗刮出来的,想以此获取他的信任,坚定他买画的决心。因此,我们认为陈翰林对这幅壁画的来源是知情的。按照相关法律,明知所购买的文物是盗掘出来的而去购买,构成了销赃罪和盗卖文物罪。”
艾丽珍立即叫屈道:“谢队长,那些天杀的盗墓贼是在诬陷我家老陈啊!他是真的不知情的!昨天晚上他去交易前,跟我说得很清楚:他的学生张碧虎有个叔叔,是个归国华侨,手里有一幅唐代粉彩仕女壁画,是从另一个西班牙华侨手里购买的。而那个西班牙华侨,是解放前从另外一个人手中购买的。
“老陈认为这幅壁画已经转了几次手,而且是解放前就流失到了国外的,因此是一件出土文物,不能再算盗墓赃物,即使买了也不犯法,这才去那个咖啡馆交易的。他若知道那幅壁画是刚刚从古墓里盗出来的,绝对不会去购买的。”
谢本航凝神听她讲完,皱着眉头说:“昨晚我们审讯陈翰林时,他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在分析案情时,绝大部分办案人员的意见是不相信陈翰林的话,理由有两点:第一,陈翰林作为西北师大历史系的知名教授,在事先看到了那幅壁画的微信图片的情况下,应该可以轻易判断出来:那幅壁画是刚出土不久的文物,绝不可能是解放前就流失到国外的。
“第二,我们提审了他的学生张碧虎,张碧虎一口咬定他事先就告诉了陈翰林,那幅壁画是他叔叔从古墓里盗出来的,可以绝对保证是真的。陈翰林听说以后便让他发微信图片,看了图片后,他说对这幅壁画非常满意,于是便依约到一个咖啡馆去交易。我们觉得张碧虎的这个口供是符合逻辑的,也符合那些痴迷文物的人求真品、求珍品的心理,所以决定继续对陈翰林开展审问。”
艾丽珍忍不住哭骂起来:“张碧虎这个小畜生、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怎么可以这样诬陷他的恩师?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哭骂了几句话,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擦了一把眼泪说:“谢队长,我想起来了:张碧虎去年的硕士毕业论文因为存在大量抄袭,被我家老陈骂了一顿,并且不给他过稿,导致他要延迟一年才能拿到硕士毕业证书。他肯定因为这事对我家老陈怀恨在心,所以才诬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