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双刀的他动作更大开大合，每刀都是一次砍进黑影人的身体里，墨汁四处喷溅，如一朵朵怒放的黑色烟花，绚丽得叫人头皮发麻。

他周边尽是缭绕的黑气，被他砍伤了手脚的黑影人趴在地上，不断匍匐挪动。

它们用空茫的眼睛死死锁定靳言，面罩掩盖下的嘴吐出音节模糊的低喃。

“嗬啊……”

它们奋力举起刚痊愈的手臂，僵硬的五指用力张开，执着地朝靳言的方向抓去。

“嗬……嗬……”

靳言毫不留情，一脚将地上的黑影人踢出几米远。不用想也知道，他又被针对了。

在他身后躲着的夜风已经逐渐稳定了情绪，怀里抱着搜罗来的一大摞餐盘，看到黑影人扑上来就砸过去。

但攻击他们的黑影人实在是太多了，眼见手里的盘子越来越少，夜风又开始上火：“怎么办，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靳言说：“慢慢挪到门边，我们想办法上二楼找房间躲一躲。”

黑影人的麻烦之处在于杀不死又数量多，在它们的能力提升后，它们的麻烦之处更是倍增。靳言无法，只得出此下策。

他带着夜风一边抵御黑影人的攻击，一边缓慢向大门挪去。

靳言猜测，初始黑影人的数量不是无穷无尽的，因为从零点开始，门边涌进来的黑影人数量就在不断减少，到现在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他们真正要提防的是黑影人的分裂。

又是数个回合，靳言一鼓作气将追上来的几个黑影人全部砍伤，总算赢来了短暂的休息时间。

澄澈的月光穿过玻璃窗，它不似阳光灼热，也不如灯光缤纷，它清冷孤高，却也是人们在黑夜中为数不多的、与光明相关的馈赠。

然而，人们总会忘记，光的背面是影。

靳言瞳孔紧缩，一只手自地底伸出，紧紧握住了他的脚腕。它的力道大得惊人，锐利的指甲深深扎入他的皮肉中，带来冰凉的痛意。

他试图甩开这只诡异的手，但越来越多漆黑的影手从地底伸出，它们如地狱的恶鬼，用尽浑身解数将他拉入深渊。

他终于听清了黑影人们疯狂的低喃。

“抓……抓住他……”

“抓住他啊啊……”

抓住谁？为什么要抓住？

靳言皱眉，他看向落了单的夜风。

吓懵的小少爷站在不远处，琉璃石似的眼瞳瞪得老圆，身子下意识绷紧，像只炸了毛的小奶猫。他伸出哆嗦的手，将手中唯二的两个盘子飞向靳言的脚边。

哐啷哐啷的，白瓷盘落到地上碎成几块。

影手好似被盘子落地的声音刺激到，动作更加疯狂。

小少爷咽了咽口水，踉跄着往后退。他的背后，一弧皎洁的弯月高高悬挂。

月光将他的影子清晰映照到地上，蓦地与靳言脚下的影子重叠。

靳言：“……！”

他终于明白这些黑影人目光锁定的是谁了。

来不及解释太多，他一边砍着地上源源不断的影手，一边对小少爷喊道：“快走，不要站在能照出影子的地方！”

夜风闻言，茫然地低下头：“影子……？”

他低头抬头，地上的影子便与他一样做出相同的动作。

好像没什么不对……？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空白的大脑还未完全接收到靳言所传递的危险讯号。

直到他看到它轻微地动了动肩膀。

“……”

夜风如至冰窖，不安与惊恐轮番攀上他的心头。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按照靳言的话去做，可一只有力的影手已经从地板伸出，缠上了他的鞋底……

“抓……抓……抓住你了……”

舞厅里的黑影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

“抓到你了！”

“抓到了！”

它们发出兴奋的嚎叫。

它们挥刀尖叫着，争先恐后地往那个被禁锢了双腿自由的少年扑去。

带着血.腥.味的粘稠墨汁抹过他白净的脸，不给夜风留下一句惊呼的机会，为首的黑影人已经迫不及待地用布袋将人从头罩住，扛起人怪叫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