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这边,欢庆的酒宴,一直到了夜深才结束。《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送走最后一个人后,兰陵王脚步有点迟疑。
见他形色不对,方老连忙上前,他一边扶着他,一边低声说道:“郡王,该入洞房了。”
兰陵王慢慢抬头。
他看向那张灯结彩,一片大红的洞房,艰涩地咽了咽口水,低哑地说道:“方老,我,我不想进去。”
方老一听,不由瞪大了眼,他朝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郡王你说什么?哪有洞房夜不入洞房的?”
喝多了酒的兰陵王揪着胸口,他喘着气道:“这个好沉,方老,不知怎地,我的胸口闷得疼,我有点怕。”
这话方老听不懂了。他抬头看着孩子气的兰陵王,急急劝道:“郡王,这婚事来得不容易。你不是说过,王妃等你多年,你于她有愧么?”
“我那是骗人时说的。”喝了酒的兰陵王,很有点任性,他哑声道:“方老,我要见阿绮,我想阿绮了。”
“不行!”
方老有点后悔,今晚就不应该让郡王喝这么多酒。他朝左右喝道:“上来扶住郡王!”
“是。”
两个人上前,与方老一起强行扶着兰陵王,朝着厢房走去。
兰陵王酒意上头,却是越发任性了,他哽咽道:“我要见阿绮,我要见阿绮……我听到阿绮在哭了,我要见她!”
方老背心都给汗透了,他狼狈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郑氏中人,小小声地说道:“郡王,今晚洞房过后,便可以见到张姬了。”
“真的?”
“真的!”
得了方老地保证。兰陵王似是舒服了些,他扯了扯衣裳。用力推开扶着他的人。叫道:“我自己去洞房。”
歪歪扭扭地走到厢房里,兰陵王看着端坐在喜塌上的郑氏,脚步却是一僵。
他直直地看着郑氏,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喜娘感到不妥,上前陪着笑说道:“郡王爷……”
“出去!”这一声喝。恁地暴躁。那喜娘和几个婢女吓了一跳,连忙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房门刚一带上,兰陵王便走到了郑氏面前。他掀开了她的盖头。
郑瑜羞喜地抬起头来。目光盈盈地看着他。
只是那所有的喜色。在对上兰陵王难看的表情时,全部消失了。
对上郑瑜,兰陵王垂下眸来。他手一垂,竟是重新把她的盖头垂下。
就在郑瑜满腔疑惑时,她眼前刷地一亮,却是又被兰陵王掀开了盖头。
不等她抬头。她眼前又是一黑,原来。又被他盖上了。
这般掀开盖上,直是弄了五六次后,郑瑜听到兰陵王疑惑的声音传来,“阿绮,你怎么这般丑了?”
这话一出,郑瑜原来喜气洋洋的脸,瞬时又青又紫!
这时,她眼前又是一亮。
却是兰陵王再次掀开了她的盖头。
歪着头,睁大眼,瞬也不瞬地盯了郑瑜一阵,兰陵王孩子气地说道:“你不是阿绮……你是谁?”
不理脸孔由青紫变成青白的郑瑜,他腾地转身,歪歪扭扭地朝外走去,嘴里则嘟囔道:“我要找我的阿绮……”
他来到门房,伸手用力一拉,却哪里拉得开?却原来,房门从外面关起来了。
兰陵王用力地扯着,一边扯,他一边叫道:“开门,开门……”一边叫,他一边捶打着房门,就在外面的人急急赶来,把房门一拉时,只听得扑通一声,却是兰陵王醉倒在地,睡了个人事不省了。
郑瑜拂地一声把头盖掀掉,提步朝兰陵王走来。
她直直地走到兰陵王身边。
低着头,郑瑜一动不动地看着兰陵王,看着饶是醉过去了,嘴里还迷糊地唤着张绮名字的兰陵王,突然间,无边的恨苦从心头一涌而出。她腾地转身,拿起几旁的酒樽礼盒,一个劲地朝兰陵王砸去!
不过她还没有砸着,几个王府中的婢女仆妇便挺身而出,同时挡在了兰陵王的身前。
“叮叮砰砰”的碎裂声中,郑瑜又呆住了。她慢慢垂下双手,又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兰陵王,珍珠般的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
一仆妇上前,朝着郑瑜福了福,唤道:“王妃,郡王醉倒,该当如何处置。”语气中隐隐带着不安,她是想自己开口,好把兰陵王移到别处安睡吧?
五指握紧,直紧得掌心刺痛,郑瑜终于平静下来,她低声道:“把他放在喜塌上吧。”
众仆妇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应了一声是。合力把酒气熏天的兰陵王,抬到了喜塌上。
“都出去。”
“是。”
众仆妇走出后,并不曾远离,而是一个个守在门房,看着喜房中的灯火,倾听着里面地动静。
喜房中,除了偶尔的啜泣声,一直没有别的动静。不过刚才王妃的震怒她们都看在眼里,哪里敢轻忽?于是这一守,便是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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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醒来时,时已入午。他睁开迷糊的双眼,怔怔地看着张红结青的床帐和喜床,好一会才记起,是了,他大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