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不同意,为何要带施二娘回乡?说好了,你可别学那李甲,要是二娘有个好歹的,我李清会翻脸不认人地!”却见刘胖很有些茫然的样子,才醒悟到人家肯定没看过《杜十娘》,忙道:“你这会子做何打算?我说你笨的。干吗不在京城把婚嫁办完不就是了,再过上一年抱个大胖儿子回来,你家老爷子还不就得忍了这口气?”
刘胖拿眼睛斜翻了李清一眼,这出的啥主意呢?你当个个都象你李三郎一样光棍一条。就是娶上十个八个青楼女子也没人说啥,咱可是父母俱全,再说还有三个哥哥呢,老爷子不在了,长兄为父,也没个偷偷在外娶媳妇的道理。
其实刘胖才子在京城的时候就把事情始末详详细细的写了家书回去,他在家排行最小,几个哥哥读书无成,老爷子还就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呢,你说不但不好好读书做个官儿光宗耀祖,为个青楼女子便自弃前程,哪家老爷子会答应?回信便很决绝,不行!
可刘胖在京城也为难,个个人都知道他和施二娘的事情,老拖下去象什么样子?何况老爷子后面连日用资费都给得很少,京城里又没有李三郎那可以混饭吃了,总不成老让二娘住在楚云馆吧,因此便决定回乡,顺便去看看李三郎。
施二娘只知道刘胖指天划地、赌咒发誓说绝不亏待她,刘胖可没告诉她家里完全不同意,本来刘胖还存着个心思呢,老父估计是对青楼女子有偏见,不知道施二娘这么人见人爱呢,没准一见着了就喜欢?可船越近乡越是心虚,这要是一进门,家里人便不给好脸色或者拒门不纳怎么办?以二娘这心性岂不是得寻死觅活?干脆,直接先去找李三郎吧!
原来家都没回呢,李清心道够戗,施二娘人见人爱是不错,可你家老爷子要也这样爱一爱,岂不乱套了?再说二娘文书虽然到了手,可贱籍还在呢,看着刘胖在京城里的花销,家里肯定是个有钱的主,既然能送他进太学,那就一定是个地主,这号人可是封建死忠,即便自己当年也没少上青楼,可儿子娶个贱籍女子,那是肯定不同意地。
所以刘胖打算先让二娘住在李清家里,还对李清拍胸口说道:“三郎放心,刘某绝不负二娘,定当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接二娘过门!”
李清心道,我有啥不放心的?咱还嫌二娘是一朵鲜花插你这牛粪上呢,只是少不得要问问,要是你家老爷子就是不同意,你乍办?
分家!
原来这小子打的是这主意,反正他早已成年,家里还有一房媳妇呢,提这要求也不算过份,三个哥哥都是分家另过呢,他也准备分家,**门户,
少不会出现二娘连家门都进不了,当然家乡是待不下不孝子地名声也抬不起头,到时候变卖了家产,另寻一处买些宅院田地,和施二娘过他的小日子去!
他还知道自己是个不孝子!这可不是后世,娶了媳妇忘了娘算是另一种社会风俗了,在咱这大宋会叫人戳脊梁骨戳死不可。难怪现在民间有溺男婴的习俗,为地还就是分家产,溺得也就是刘胖这号人!
不过李清倒还颇有些欣赏刘胖了,想必对施二娘是一片真情,断不至于象李甲那么没心肝,能下这个决心,算是破釜沉舟了的,李清也慨然应道:“行。咱这就算二娘的娘家了,不过得说好了,既然我李清是二娘地娘家人,八抬大轿无所谓,明媒正娶可是一定要的,否则就是你老爷子同意,咱也不同意!”
就是这娘家有些小了的,加一块才三间房,云三娘笑道:“施家姐姐便与我一块住罢,正好做个伴儿。”施二娘哪能不同意?她比若英还惨点。自幼进了烟花地,连身家父母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忽然间有了娘家,悲喜交集,先对若英和云三娘施了礼,再在李清面前拜倒。哽咽道:“施二的身家文书便是公子讨了来的,但有吩咐,莫敢不从,今后施二便当这是娘家了,长兄如父,请受施二一拜。”
这一拜李清受了,因为受这一拜可不轻松,人家说啥来着?长兄如父。这就是责任啊,其实心里面很有些怅然若失,以后咱可得严肃点了,和朋友老婆开开玩笑还行。和自己妹子调笑可就不成体统了,连眼光都要规矩,罢罢罢,二娘,咱便做这个长兄如父罢!
一见施二娘地事情有了着落,刘胖才子便有些急急的想往家里赶,这也是人之常情,出门“求”学也有几年了,哪有不想家的,即便是回家可能先要挨骂,李清也没留他,要留家里也没地方住地,不过等刘胖和施二娘难舍难分一番过后,送刘胖去码头地路上,李清告诉他,二娘的身世反正你家里已经知道了,只是别说二娘尚未脱籍,这个我去想办法。
这话一出,喜得刘胖当街就要给李清行礼,李清抬脚就踹过去,高兴个啥?你家里不但有个封建的老爷子,怕还有个河东狮要吼一吼吧,自家良人出门求学几年,这倒好,学没求成,还外带个大姑娘回来,人家一时间能想得开?这**还够你擦的,那个小竹棒怕是一时半会擦不干净!
踢走刘胖比较容易,对半船的绫罗绸缎可就发了傻,咱京城人哪那么瓷实呢?送现钱有些俗,那么送珠宝玉器好不?整那么多丝绸来,这可是江南,卖不出高价钱!
最麻烦的是自家房子本就少,哪还有地方堆这些?没奈何李清只能叫云三娘和若英在院子里挑挑拣拣,值钱的、喜欢的留下,其他的叫码头送货地挑夫,直接挑到秦淮河鸣玉舫上去,虽然这几月的花捐暂时不交,可甘十三娘为了做卫生巾怕也是投入不少了,咱也帮补一下罢。
这几天李清一直就闷闷不乐的,还不容易刘胖来了开心下,一转眼李清又是闷头不响了,云三娘有些儿奇怪,她可不知道李清是被那句“长兄如父”坏了兴致,哪还有精神说笑?李清自然不能叙说自己心里的那点“怅然若失”,见云三娘问起,只说刘胖家中未必会同意这桩婚事,因此有些担忧。
闻知此情云三娘也是叹了一口气,烟花中的姐妹们几曾不是这个遭遇呢?要说起二娘在京城里的风光,他刘胖没些际遇,根本就不能入二娘地眼,可一说起婚嫁来,就是再出挑的姐妹都难免受委屈,这男人“恩爱一时间”的,你就是叫他上天上摘星星怕都会答应,要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就不知道上哪折腾那么多规矩来。
施二娘还真个改了性情,虽然很有些端庄贤淑,但全无以前顾盼生辉的风情,和李清对答简直就是肃肃然如对大宾,更加让李清郁闷,反是和云三娘住在一块,李清想找云三娘磨牙都不成了。
翻来覆去一夜没怎么睡好,这好姑娘为啥要嫁人呢?怪不得贾宝玉每见有姐妹嫁人,总要长吁短叹一番,说真的李清并不是对施二娘有啥非份之想,只是、只是。。。。..儿算是明白人家宝哥哥的心情了。
懒觉又没睡成!再次被若英叫醒,李清简直都有些想发火了,瞪着若英也不出声,若英也是知道李清正不高兴呢,有些怯怯的说道:“三郎,又来人了,说是北边过来的,你且起身瞧瞧,若英不曾识地。”北边?若英还不认识,这会是谁呢?
( 声色犬马之风情大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