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2 / 2)

映雪想了想,慨叹道:“拿巧克力的时候还知道做做样子,拿药的时候索性一点都不遮拦了。长姐的手腕,似乎别有乾坤?”

“正是呢。不管怎么说,长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记住,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踏雪虽然很好奇那手腕里到底是何构造,可是这世道最是忌讳怪力乱神之事,此事若叫外人知道了,一个不小心,长姐就会被人打成妖女。

甚是可怖啊!

映雪与自家妹妹心灵相通,应道:“不说往日的姐妹之情,便是长姐此番费心设局帮我笼络六殿下的心,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惜了,我已是无以为报。又怎么会拆穿她的小小**呢?踏雪,我这几日帮不了长姐什么忙了,只能你多多往她那里跑跑。”

“放心,以前还觉得长姐对姨娘苛刻冷漠了些,如今想来,定是长姐没想明白那里头的弯弯绕绕。如今长姐自己回过味来了,不知是否会收拾那搬弄是非之人?”踏雪伸手将映雪额前的碎发拨弄开,烛光摇曳,映雪的脸越发显得我见犹怜了。

映雪沉默了许久,最终叹息一声:“但愿长姐不要大动干戈吧,毕竟那人也没有真正伤害到姨娘什么。小惩大诫便算了。”

*

裴允贤回房的时候,没想到邵玉堂正等在门口,眉宇间尽是酗酒过度的颓丧与消沉,夹杂着几丝担忧与着急,嘴唇还起了泡,似乎是上火了。

再看身上,换了件山青色的夹棉深衣,越发老气横秋了。

裴允贤想了想,似乎并没有什么事需要与他交流,礼貌地笑着寒暄一声,便打算进去了。

邵玉堂却忽然从身后扯住了她的袖子:“师妹,听说你今日为了救船工,不顾严寒跳下河水之中。你可曾伤风感冒?可曾冻坏了哪里?”

裴允贤有些讶异,转身看着他的手,示意他松开:“原来师兄是为了此事。我不碍事的,回来后已经喝过生姜水驱寒了。倒是师兄你,该少喝点酒了。”

一身的酒臭味,换了身干净衣服都遮掩不了。

邵玉堂苦笑着松开她的袖子:“我有时想着,要是能长醉不起多好,我便可以一直在梦中,见着我想见的人,做着我想做的事了。”

此话唐突了,裴允贤有些恼意,斥责道:“师兄是读书人,岂不知非礼勿言几个字!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裴允贤转身,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叫婉月关门落下门栓,眼不见为净。

婉月劝道:“小姐,邵公子也是痴心一片。”

“你懂什么?真要是痴心,何故如此害人害己?不求上进便算了,还整日酗酒做出一副是我害苦了他的样子来!他犯他的相思病,与我何干?”难怪原主讨厌他,裴允贤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大度过头了。

婉月一想,还真是这样:“小姐,那怎么办?若是他一路上都这般痴缠不休,毁了小姐您的名声不说,要是九殿下知道了,只怕也要迁怒于您啊。”

“不怕,下次他再缠着我,我便叫爹爹骂醒他!”总要搬出恩师这座大山压在邵玉堂头上,他才能消停一点!

裴允贤含着一丝愠怒睡去了。

却不知,那喜奴刚刚往邵玉堂房中送了纸条回来,才转过游廊,便见他失魂落魄地走了过来。

腰间还别着一只酒壶,下巴上的胡茬还挂着几滴晶莹。

喜奴看了眼邵玉堂走来的方向,心中大惊,卑微地屈膝行了个礼,便往自家小姐房中去了。

主仆两个一碰面,便嘀咕了起来。

“小姐小姐,奴婢方才见着邵公子了,从东边过来的,似乎刚刚遭受了什么致命打击似的。你是没看到,他那心灰意冷的样子,似乎恨不得终日借酒消愁呢!”喜奴为了邀功,很是眉飞色舞地学了一下邵玉堂的样子。

范碧莲气得杏眼圆睁,恶狠狠地盯着窗外:“活该!上赶着做舔狗,原来人家根本不稀罕他!也不知道当年拒亲拒得那样干脆,是谁给他的自信!”

喜奴跟她一个鼻孔出气,也跟着骂了两声,却不想,范碧莲转身便拎起她的耳朵:“你这蠢奴!我可以骂他,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快去盯着,看看他到底应不应那张字条的邀约!”

“疼疼疼疼疼!”喜奴大喘气救下自己的耳朵,一边揉搓一边喊道,“不去了,小姐您还不明白吗?他是从东边过来的!裴家的几个姑娘,只有两个嫡女住在东边的!其中一个太小,自然不可能!而长女裴允贤过完年十七,将将好!”

“什么?居然是裴家的嫡长女?好啊邵玉堂,你的眼光倒是不赖啊!喜奴,快带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这狐狸精到底生了怎样一副面孔,竟能勾得他如此神魂颠倒!”范碧莲终于知晓了对手是谁,摩拳擦掌,急不可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