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水(2 / 2)

总算是出来了。

今日来宴会的人除了皇亲国戚,还有许多大臣的官眷,那些人不时的往贵妃身边凑,弄得她也不得安宁。

先是被赵从给惊吓到,后又被众官眷的询问给累着,这半日的宴会下来,险些没丢掉她半条命去。

连草叹了口气,抬脚便踢了下脚下的石子。

“哎呦!”

假山后不知是谁被石子给打中,突然叫了声。

连草忙站起身来,理了理裙摆,沉声道:“谁?”

此处离宴席不远,但足够隐蔽,一般不会有人到这儿来,她还是追兔子时,偶然才发现的这个地方。

她不知来人是谁,便有些警惕。

只见假山后一个紫色锦袍,腰别长笛的清秀少年,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口中还不住发出长长的嘶气声。

连草看着他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少年一边揉着腿一边道:“哪个不长眼的——”

他一抬头,却愣住了,眼中顷刻间盛满了惊喜,张口便道:“是你?!”

连草神色有些莫名,他认识自己?

仔细一想,便有些明了,方才在殿中,那么些人看着,就算不认识也认识了。

她知自己不小心打到了他,便有心行礼道歉:“这位公子——”

刚开口,便被少年打断,他直起腰,走近两步,道:“什么公子?我是齐盛啊!”

齐盛?

连草抬头,猛然记起,他就是前几日在大街上堵住她路,然后被赵从教训的那个公子哥。

见她想起来了,齐盛便道:“当日多亏姑娘,否则我这条小命恐怕就丢了。”

那日,他回去后派人打探,才知街上遇见的那两人原来是七殿下和韩国公之女。

他那老爹知道那日的事儿,险些气了个仰倒,差点禁止他今日进宫赴宴,他说破了嘴皮子,才让自家老娘带着他进来。

没想到,在宴上却看了一出好戏。

他笑着打量了连草一眼,只见她面容白皙,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因未张开,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她站在池塘边,整个人如一株含苞欲放的荷花,叫人忍不住想采摘。

齐盛啧啧道:“难怪七殿下那个怪人这么喜欢你。”

他这句话可将连草吓着了,她环顾四周,赶忙看有没有人,随后低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齐盛此时腿上的疼痛,已经完全消散,他走到池边的假山石上随意坐下,转动着手中的笛子,道:

“胡说?那日因为我挡了你的路,他便那般生气,直接将我用鞭子从路中央甩了出去,今日在殿上,他的那双眼睛像是长在你身上似的,这还不叫喜欢?”

他瞧着自家妹妹对白和朗都没这样,顶多是见面时说些情话,诉下衷情罢了。

哪像七皇子那般,又是撞人又是自打巴掌的,瞧着就不是常人能做出的事儿。

若不是真的喜爱眼前的姑娘,那他只能说,他是个比自己还怪的疯子了。

连草就知会如此,赵从这一系列的行为下来,旁人恐怕下意识的就会将他们看成是一对。

她眼框红了红,咬着嘴唇,转身就要走。

“哎——,我话还没讲完呢!”

连草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停下脚步赌气道:“我跟他没关系!”

讨厌,太讨厌了,怎么人人都要将她和赵从看成一对?

他满身都是心眼子,成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她才不喜欢他!

齐盛却不再说话。

半晌,连草身后传来几声人踩在砂石上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便到自己身边。

连草猛地转身,想要叫他住口,她不想再听他说起那人了。

然而,却碰到了一幅坚硬的胸膛。

鼻尖先是传来一股似有若无的清香,随后华丽的金丝蓝色锦袍映入眼帘。

连草睁大眼睛,脚下一滑,险些站不住。

这个人真如鬼魅一般,阴魂不散。

赵从伸出一双修长的手牢牢的扶住连草的身子,随后,嘴唇抿起,脱下自己披风抖开,披在她身上。

连草见着他,心中的委屈再也抵挡不住,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伸手就要扯下身上的披风。

赵从牢牢捏着她的肩膀,沉声道:“连草,别闹。”

连草挣脱不开,瞪着他,低头狠狠咬上他的手臂。

赵从眉心微微皱起,一只手搂着她,侧首,冷声道:“齐公子,可否先避开?”

齐盛摇头叹息,自己怕是不能在这里看好戏了,便站起来拍拍屁股,一溜烟走人了。

连草嘴上下了狠劲,咬地极重,像是要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痛苦一并还给赵从。

赵从摸了摸她的脸,心疼道:“好姑娘,你要咬我,往后有的是时间,咱们先回云溪宫,换身衣服再来。”

连草松开嘴巴,推开他,打算转身就走,却突然瞧见自己方才坐过的山石上有几丝血迹。

她神色一愣,伸手向身后探去,只见自己满手的血,在日光的照射下,格外清晰。

她脸色涨得通红,猛地用另一只手抓过披风捂住自己的脸,不想再见人。

她竟在此时来了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