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心收紧,她侧头挽发,抬起手:“给你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不喜欢就扔了。”
瞎,居然还有点紧张。
她看不见季沐的表情,头顶一重被揉了揉,她有点痒,晃晃脑袋。
这样的表现,是喜欢吧。
季沐往她头上一斜:“掉得有点多。”
所以刚才的摸头???
阿离气死了:“又不是一次掉的,不要还我!”
季沐轻巧跃下树,衣角翻袂,带起冷冽的梅香,落地后外衫飘落,盖住平安结,凸起小小的包。
阿离跟上,灯笼照在脸侧,光影不断变化,两人许久没像这样,肩并肩一块闲逛。
集市热闹,垂髻小童抓着绘糖,大笑着跑过,气氛舒服熏人。
阿离全身放松:“挺好看。”
季沐回:“分人,人好看,挂个棒槌也好看。”
阿离:“……”
她哼了句:“那你怎么不挂个真棒槌。”
季沐一弹平安符:“不是没机会么。”
阿离吸气,怕聊天鬼才再说两句,自己当街行凶,便快步走到前面去。
季沐不紧不慢,坠在后面,几次和她搭话,阿离都没有理。
她必须让狗男人知道,她生气了,不再像过去没骨气,第二天还巴巴找他搭话,季沐休想轻易被原谅。
季沐被无视了三次后,停下脚步,淹没在人群中。
阿离没在意,以为他嫌烦,像以前那样丢下她,自己回去了。
“两窜。”
她猛地回头,那人立于摊子前,橘红的火光,映在他脸侧。
季沐就这样转过头,似有一分苦恼:“还要什么?”
小贩利索抓起鱿鱼,火苗蹿高,香味猛地散出,季沐皱起眉,却没有走开。
阿离眼眸微张,他不是嫌鱿鱼腥,从来不碰的吗。
她如被使了定身法,定定望着,看到小贩对季沐比了个四,男人手一顿,他没有带钱。
阿离脑中嗡地一声,犹如在梦中,她用力挤过去,摸出四十个铜子。
小贩收到钱,将鱿鱼包起来,满脸的鄙夷:“堂堂七尺男儿,四十文都没有,还要仙子付钱,丢人!”
阿离往季沐胸口一趴,身段玲珑软若无骨:“可我就喜欢这样的。”
小贩哑口无言,随即面上涌现潮红:“他这样的都行,那我、我……”
旁边的路人也挤过来,毛遂自荐:“选我,定不叫仙子破费!”
“我我我,仙子看我看我!”
“滚开!我与仙子郎才女貌,最是般配!”
他们十分疯狂,阿离抓起季沐的手,猛地冲出去,跑出三里地,最后季沐放了障眼法,才甩掉那些狂徒。
阿离靠着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要想到季沐,被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她就乐得不行,用食指挑起人下巴,“来,给姐姐笑个。”
她脸上带着红晕,眼睛明亮,帽子在奔跑时掉了,露出银灰的猫耳。
季沐眼神深沉。
阿离手指下滑,落在他饱满的胸膛,轻轻画着圈,侧着头问:“怎么付了钱,这都不愿?”
男人沉默。
记得他们初遇时,阿离气息微弱,发丝因血污粘结,倒在雪地上,小小一团,要不是黑鲲提了句,他都注意不到。
唯独那双眼睛,充满挣扎,与从前某些时候相似。
季沐停下脚步,将人带回生崖,正巧那时清澜收了徒,整日与他念叨,所以在阿离问关系时,说出徒弟二字。
说是这样说,但是黑鲲留意到,小姑娘要吃饭,需袄子御寒,照顾得比他上心。
后来发生了什么,是了,天人五衰,他的大劫将至。
没想到一向战战兢兢的小猫,会有那么大胆,坐在他身上,明明不敢抬头,却字字清晰:“季沐,我来渡你。”
季沐想的却是,她没唤师尊,以至于阿离吻下来,他来不及避开。
心念动间,是情劫汹涌而至,在他救下她时,早已注定。
阿离嗤了声,就要收回手。
季沐猛地攥住,用力一推,将她困在自己与墙间,梅香浓烈到顶,又透出血的甜味来。
阿离像是猎物,无法动弹,血才是属于男人的味道。
季沐低下头,如野兽咬住喉咙,他轻笑:“小离。”
声音很轻,却压抑着无数,充满了男性的侵.略。
在她的呜咽中,季沐摩挲着耳朵根:“你不该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