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朱红色的宫墙之下,尧虞着了一身黑色长袍,背手而立。长袍绣金,袖口随风荡起时,隐隐可见些许灿金色浮动。

大太监徐福站在身后战战兢兢的叫了几声,却不得人应。

雁北摄政王尧虞辅政十三载,到了现如今这个年头已经是如日中天,地位尊崇。此处宣德门地位偏,平日里没什么人经过,但因着摄政王在这站了许久,就一言不发的盯着墙头,让人很是担忧。

徐福拉了一旁的小太监,皱着眉问出声,“摄政王这几日,日日来此?”

小太监入宫没多久,平日里贵人没见几个,这几日倒是日日见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已经吓破了胆。此时徐福问话时,上下嘴唇还在打着颤,“回徐……徐公公的话,摄政王从初六那日起,就日日来此,已经好几天了。看上去像是在等什么人,却又一直没等到。”

徐福抬手打了这小太监一巴掌,气道:“这里是皇宫,你这话说出去就是大逆不道!”

“徐福。”身后徐福的声音着实有些吵,尧虞低垂着眉眼将人唤了过来。

徐福战战兢兢的杵在身后,“您有什么吩咐?”

尧虞回身看了对方一眼,抬手指了指身侧宫墙墙头,“这宫中近来可有看见猫?”

“猫?”徐福诧异的问出声,随后觉得恐是这摄政王见不得猫,就解释出声,“您放心,这因着钟秀宫的那位主子不喜这东西吵了人清净,所以把这皇宫之中猫都给赶走了。”

徐福本以为尧虞听了这话会开心,没想到尧虞的脸色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三月初六,尧虞从摄政王府一路赶来,从中午等到晚上愣是一只猫没见着,随后一连三天他日日等在这里,直到今日,依旧没有出现。

明明重活了一辈子,所有的人都还在,所有的事情也都还在,只有猫,不见了。

尧虞想到此,抬眼看着徐福的面色不善,“钟秀宫的那位可真是架子大的可以。”他冷哼了一声,一拂衣袖从宫墙下迈步而出,“今日是猫他不喜,明日若是换成了这百姓,难道他都要杀光了不成?”

钟秀宫的主子便是那大皇子齐衡,当今皇帝是捂在手里怕凉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也只有这位摄政王敢这么说了。

徐福听的战战兢兢,就连口中的话都说的不太利索,“这这这……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尧虞面色倏然一冷,“他现在尚是一个皇子管的是他钟秀宫的人,那以后若是成了皇帝管了这天下人。你说能不能相提并论?”

“大人。”

简风从不远处走来,出声唤了尧虞一声。

尧虞面上的厉色收了收,迈步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简风看了尧虞身后立着的徐福一眼,俯下身凑到尧虞的耳边低语,“大人,陛下下旨擢令新科状元徐方正前往河西救赈百姓,姚贺转任户部侍郎,姚家平昌侯孤女姚溪赐婚于大皇子齐衡择日完婚。”

到底是忤逆了他的话,他上辈子当真是低估了齐康对齐衡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

尧虞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朱红色宫墙,抬手在简风的肩头上一拍,“派人在这盯着,如果看见一只猫就给本王抱回摄政王府。”

“是。”

……

回府的马车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缓缓驶过,尧虞端坐在马车上,一张脸阴沉的如同暴风雨到来的前夕。

半晌,他掀了那飞云流纱车帘,冲着车夫道:“桐叔,去左相府。”

雁北左相裴云之为人刚正不阿,是尧虞的老师。

十三年前,就是裴云之将他推举进入了朝堂,自那日以后尧虞为雁北鞠躬尽瘁再也没有离开,直到上辈子身死。

裴云之三年前因年迈辞退了官职,现如今左相一职由他的儿子裴云恒接手,此人继承了他父亲的一身胆识,在朝堂之上敢说真话,颇受尧虞欣赏。

因尧虞经常来相府陪裴云之下棋,相府的小厮没了初见时的害怕,现如今倒是敢多跟他说上几句话了。

此时见着人来了,赶忙迎上前去,“您可算来了,我们家老爷就在后院,这些天,可是一直念叨着您。”

尧虞一听这话,迈步入后院的步伐快了些。

院子里日头正好,裴云之此时就坐在院子内的凉亭里自己给自己下棋。

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花白一片,看着尧虞来了,冲着人招了招手,“你可算来了。”

尧虞走到跟前,第一次冲着人一拜,“老师。”

裴云之看着尧虞那张臭脸,就冷哼了一声,“你不是一直都怨我这个糟老头子,怎么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