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1 / 2)

门窗紧闭,屋里只有他们两人。

十几根点燃的蜡烛,将两人的身影照在窗户上,忽明忽暗。

连草听了赵从的话,神色有些迷茫。

她将自己被握的手抽出来,放在膝上,随后低头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为何非要将她拉进他们之间的战争。

皇权、政治,那些东西她不懂,也不想懂,她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姑姑,等时间到了就回国公府去。

赵从坐在她身边,瞧着眼前晃动的烛光,轻声道:“我没办法,连草。”

他想过这辈子离她远远的,不跟她产生任何纠葛,可他一想到她会嫁给他人,与那人成亲生子,恩爱一生,便霎时觉得有几百根钢针直往自己心口上扎,叫他痛不欲生。

特别是瞧见白和朗的那一刻,他内心的恐惧、害怕,一瞬间到达顶点。

他意识到,自己是没办法放开她的,前世没有,今生更不可能。

所以,他只能先下手为强,在她与白和朗相识相爱之前,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他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你是我的妻子,我要娶你,也只会娶你。”

而你,同样也只能嫁给我,与我结为夫妻、白头偕老。

“所以,你方才才将那些话告诉我?”

连草有些愤怒,“你这样将我和你强行锁在一起,可曾问过我的意见?你是皇子,便能如此仗势欺人么?”

她泪光涟涟,如同孩童般委屈。

赵从瞧她哭了,心里一慌,立刻抬起手来,要去给她擦眼泪:“你别哭......”

指腹刚碰到她眼下的肌肤,便被一手打开:“你个王八蛋!讨厌鬼!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你走开!”

连草此时终于将连日来的委屈发泄出来,如寻常的小姑娘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去锤赵从。

赵从生生受了,知道她此时身子不舒服,一边挨着她的拳头一边道:

“我是个王八蛋、讨厌鬼,你怎么骂都成,只是当心自己的身子,别一会儿要发晕。”

连草听他这话,一时不知是该气该笑,抬脚就要狠狠踢他,却一个没站住,险些摔倒,被赵从扶住后,她脸上一红,猛地推开他,远远地坐在床角,不停伸手给自己抹眼泪。

她眼角鼻头都红红的,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愈发可怜可爱。

赵从注视着她,良久,竟慢慢笑开来。

他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样发脾气的模样。

前世她对自己总是冰冷的,就算是偶尔态度和缓些,也是别有目的。今生,他们以往每一次见面,她又是那样客气疏远,今日,她总算在他面前卸下了伪装。

就算从她口中说出的都是斥责他的话,他也觉得高兴,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她。

赵从怕刺激她,只在原地站着,并不靠过去,等她需要的时候,才伸手给她递上他上次未还的帕子。

“如今,物归原主了。”

连草瞪了他一眼,伸手便抢了过来。

她上次被他吓着了,跑得匆忙,竟忘记找他要了。

她使劲拿帕子在脸上擦拭了下,却不小心瞧见上头被绣了什么东西。

她拿到烛火边仔细瞧着,才见原本干干净净的白色手帕上,被人拿金线在角落绣了一个‘从’字。

连草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转身一把将帕子给扔了回去:“你——”

“怎么?不好看?”赵从伸手接过,展开手帕,瞧了瞧,道:“许是我技艺生疏,字绣得有些歪,你不喜欢?那我回去再练练,等绣好看些,再拿给你。”

他神色专注,十分认真。

连草的脸憋得通红,转脸道:“我不要了!”

她想了想,决定要讽刺他几句,便道:“你一个男人还绣花,叫人家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赵从将帕子仔细塞进袖子里,一脸无所谓:“谁要笑便笑去。”

他顿了顿,抬头道:“叫他们知道也好,如此,我心更明了了。”

他想得美!如此一来,他们的关系只怕更说不清了。

连草气呼呼走近他,威胁道:“你不许告诉别人。”

赵从装傻:“告诉别人什么?”

连草咬牙:“手帕。”

赵从似是有些失望,半晌,仍是笑着点头:“好。”

连草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她眼前的这个人是个猜不透的疯子,谁也想不出他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出尔反尔的事儿他也不是没做过。

她拿着一盏烛台往他跟前照。

他生得漂亮,苍白的脸色给他增添了一层脆弱感,而那双如雾一般叫人猜不透的眼睛,显得他更加迷人。

赵从挑眉:“做什么?”

“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举得久了,连草的手臂有些发酸。

赵从笑了下,接过她手中的烛台:“当心手发酸。”

连草冷哼一声。

赵从老老实实地回她:“你方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个王八蛋、讨厌鬼。”

连草道:“七殿下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赵从看着她充满嘲讽的眼睛,摇头:“不是有自知之明,而是你说的,我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