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二姐夫的二姐夫根本就不管我,很少教我新的东西,整天就是照着墨迹打眼。除非我对某一项木工程序相当熟练,莫师傅才教我下一道工序。做木工活是沉闷的,但莫师傅老拿我寻开心,让我叫他姐夫。我每次都绕着弯叫莫师傅为姐夫的姐夫,莫师傅总是好笑。大师兄是四姐夫的表弟涂大发,也算沾亲带故。师兄涂大发年长我一岁,手艺也很扎实,是我名副其实的师兄。涂大发初中文化,心灵手巧。小时候,我常上他们家玩纸牌扑克打升级。他们家里的扑克牌都是涂大发买很厚纸张用剪刀剪成一张张的小方块纸,一张纸片作背面,一张分别画上黑桃、红桃、方块、梅花。各种A、K、Q、J及大小王图案都是涂大发自己一张一张描绘出来的。五十四张正面牌画好后,就将五十四张增加厚度的背面字片用自家做的面糊一一粘贴在一起,放在太阳下晒干,就成了一幅自娱自乐的扑克牌。
涂大发或许天生就是当匠人的命。在农村经济贫乏的年代,他不仅会自做扑克牌,而且学木匠一教就会。对比涂大发和堂侄,二姐夫就更嫌我笨拙了。或许高中毕业的我,天生就不是当木匠的料。若干年后,我进了省城,45岁那年,终于在省城买了房,在省城站稳了脚跟。装修新房时,我特地请了师兄涂大发主持家里的木工活。我每天给他开100元的工钱。
和涂大发一起从师莫稳新期间,师兄也时不时像《西游记》的大师兄孙悟空戏弄猪八戒那样戏弄我。其中有一件事,我印象最深。
记得是一天下午,我们在一户人家做木工活,我坐在工具板凳上低头给木头打眼,眼光瞄到了涂大发从他的工作台起身,走到师傅莫稳新的工作台身边,对他悄悄咬耳朵。虽然声音很少,我听得一清二楚。师兄与师傅打赌,如果师傅把我弄得哭了鼻子,涂大发给莫师傅买一包烟抽。
莫师傅以为胜卷在握,满口应承。一会儿,莫师傅走到我身边,抬手就给我的脑袋一钉弓,然后说我把活没有干好云云。所谓钉弓,就是将一手五指向掌心自然弯曲,然而食指中指稍向后伸出,用食指中指的第二关节敲击。这种钉弓敲在脑袋上很痛很痛但不致伤。我和二姐夫在一起干活的时候,我的脑袋没少被他这样当鼓敲。莫师傅这一钉弓比二姐夫敲得还重,痛得我两眼直冒金星,我不但没有哭泣,反而一阵哈哈哈大笑。接着师兄涂大发也哈哈直笑。不言而喻,这场打赌,莫师傅输了。
莫师傅哼了一句:真是无脸无血。
莫师傅摇了摇头。
( 八一八我的桃花运 )